王卿瑶把房门带上,特意吩咐银朱几个,谁也不准进去。
然后,她拿上龙潜令牌进宫。
虽说她和萧允都被皇上下了禁令,无召不得入宫。
但真要进宫,谁也不敢拦。
王卿瑶又有龙潜令牌,守卫们就更加不敢拦了。
她一路畅通无阻到宁辉殿。
天下寒冷,冷风刺骨,她一路走来,脸颊鼻头均被吹得通红。
身上却不冷,一来走路了,二来谜底即将揭穿,她稍微有些激动。
浑身气血翻涌,又激动、又兴奋,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
奥斯卡影后即将诞生!
内监进去汇报了皇上。
透过大门,她看到顺丰也在里面。皇上听到她来了,很是诧异,警告地看了顺丰一眼,才宣她进去。
进去之前,她拿帕子在眼睛上掩了掩,刺鼻的薄荷味瞬间将她的眼睛熏的通红,满含泪花。
皇上低头处理着公务,听得脚步声,口中道:“你们夫妻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说了多少次都不听。”
——少进宫,少进宫,朕是在保护你们。
顺丰就立在御案下首,已然恢复了年轻的样貌,细看,却能发现他整个人苍老了许多。还是他,却又不是他了。
顺丰看见王卿瑶的模样,就知道事情成了。
皇上这会儿一抬头,也看到了王卿瑶要哭不哭的样子,奇怪道:“定安王妃这是怎么了?和定安王吵架了?”
皇上以为这俩小夫妻吵架了,王卿瑶是来告状的。
不过,去太后那边告状不是更好吗?怎么来他这边?
也是有点不懂事了。
皇上虽不满意王卿瑶,不过看在她为萧家诞育了一子一女的份上,也愿意听她唠叨两句。
谁知王卿瑶一听他的话,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似的,簌簌落了下来。
王卿瑶觉得自己这个落泪真是太绝了,定然是凄美又绝望。
皇上吓了一跳,语气和柔和了许多:“阿允这混小子欺负你了?”
王卿瑶摇摇头,随着她的动作,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洒的到处都是。
“王爷死了。”她哽咽着说。
皇上呆了一呆,似是没听清楚她的话:“你说什么?”
“王爷死了。”她吸了吸鼻子又说了一遍,“从宫里回来忽然就死了,什么征兆都没有,也没发生意外,也没生病,就是小睡了一会儿,就再也没醒过来。”
皇上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脸色很难看,铁青着,眼底悲痛又愤怒。
他看向顺丰。
王卿瑶也慢慢看向顺丰,满脸都是仇恨。
“是你,是你杀了王爷!”她冲他吼道。
顺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王卿瑶已经查到他身上了。
同时,他也很庆幸早早下了手。
绿妖果然威力无穷、防不胜防,查到了又怎样,他还不是一样得手了?
皇上砸了一只茶杯到顺丰脚下,暴怒又绝望:“你敢违背朕的命令?”
顺丰顺从跪下:“陛下恕罪,这是奴才的使命,奴才不敢违抗主子,陛下也应该听主子的话。”
“你口中的主子是指先皇吗?杀萧允,用诅咒的名义害了萧家三代人,都是先皇的主意吗?”王卿瑶流着泪,悲愤地问。
事情到这个时候已经明朗了。
皇上早知道,以王卿瑶和萧允的聪明才智,一定猜到了幕后黑手是先皇。
连当今圣上都无法阻止的人,除了先皇还能有谁呢?
皇上没有否认。
顺丰也没有否认。
王卿瑶痛苦咆哮:“为什么?先皇为什么要这样对萧家?萧家做错了什么要被他追杀三代,三代都活在诅咒的恐惧中?”
皇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他艰难地说:“萧家并没有做错什么……”
相反,萧家助先皇开国,贡献大部分家产平定战乱,是大盛的功臣。
可是先皇多疑。
那时候,先皇和萧家祖父、定南王三人是好友,一起平定天下,开创大盛,被世人所推崇。
在世人眼里,他们三人不分尊卑,同是万民的救世主。
大盛创立后,尊卑拉开,萧家祖父和定南王的关系一日比一日友好,落在先皇眼中,无疑是颗定时炸弹。他原就多疑,三人还不是君臣时,他就疑心萧家祖父和定南王更好一些。
三个人的关系,总有一人受伤。
先皇杯弓蛇影,越发瞧萧家祖父和定南王不顺眼,总觉得他俩背着他早谋划他的江山。
这俩人,一个有钱,一个有兵,一旦合作,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在萧家祖父和定南王商量着要结为亲家的时候,先皇忍不住了。
可是,他们两人身份尊贵,在民间威望很高,贸然出手恐引起民愤。
所以,先皇日思夜想,苦苦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想到了“诅咒”这个馊主意。
至于为什么选中了倒霉催的萧家而不是定南王冯家呢?
一来边关动荡需要定南王镇守。
二来萧家先祖盗墓出身。
二来定南王武艺高强,虽然顺丰也是高手,但是高手过招,一个不好就会露出破绽,到时,先皇的名声还保得住吗?
所以,柿子要挑软的捏,先皇选中了萧家动手。
计划很成功,没有人怀疑。
先皇驾崩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皇上,并且嘱咐他一代又一代的执行下去,顺丰死后可另外从神武军挑选人来执行任务。
这事颠覆了皇上的三观。
他自小和萧允的父亲一块儿长大,感情堪比亲兄弟,加上天性仁慈,根本狠不下心来。
他疼爱、无条件纵容萧允,也是因为内疚。
可惜,顺丰是块硬骨头,他只听先皇的。而且他还挺有职业道德,在确保萧家有后之前,绝不对萧允动手。
王卿瑶听了哈哈冷笑,一边笑一边哭骂道:“先皇真是有病。”
有大病。
顺丰眼神一凛,杀气顿显:“你敢对先皇不敬?”
王卿瑶对着他叫道:“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你知道萧允他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