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虽然死了,但她犯下的罪行却不会因为她的死就被人遗忘。
王卿瑶因为这事受到了极大的“惊恐”,人都跟着“病倒”了。
为了安抚她,皇上派了身边的公公顺丰亲自送去了赏赐。首饰、布匹、补品什么的,反正每回皇上赏人都差不多,翻不出新花样。
皇上都给了慰问品,卫家那边就更不能干看着了。
于是以宫里的卫贵妃为首,卫晴、卫雨都送来了道歉的礼品。
卫雨的母亲班氏,也是卫云的嫡母。
卫云犯错,她身为嫡母,管教不力,不仅被罚了跪祠堂,卫家还让她亲自上门致歉。
只是不巧,她来的时候王卿瑶正好“睡下了”,即便是有卫雨这个未来太子妃作为,她们也只好悻悻而归。
班氏也就来了这么一趟,虽没见着王卿瑶,到底也来过了。
嗯,有诚意,但不多。
王卿瑶这个时候歪坐在床上,身后靠着一个大迎枕,头上还绑了坐月子那会的抹额,脸上涂了些粉,看起来病恹恹的什么气色。
床前,左云和方圆挨着坐在椅子上。
她们也是特地来“探病”的。
方圆很疑惑:“瑶瑶姐,你胆子不是很大的吗?怎么一个小小的侧妃就把你吓成这样?看你平时还吹牛不?”
左云:“一码归一码,这跟胆子没关系。胆子再大,知道自己差点就被毒死,吓一跳才是人之常情。”
左云睿智,即便方正不告诉她真相,她也看出来王卿瑶是在装病。
王卿瑶同她眼神对视,两人皆是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卿瑶点头:“云姐姐说的对,可吓死我了。听说她给我下的是烂肠子烂心肝肺的毒药,只要沾了,肚子里的内脏就会慢慢被腐蚀掉,烂成一堆血水,偏外面一点瞧不出来,只会疼得在地上打滚……”
“哎呀,快别说了。”方圆脸色一白,“真可怕。”
顿一顿又道:“想不到卫侧妃这么恶毒。”
岂止是卫侧妃,卫家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王卿瑶把卫家上上下下都腹诽了一遍。
左云和方圆走后,谷氏和白珺雅也来了。
定安王妃生病,有皇上在前面领着,探病的人是一茬接一茬。
有些不熟的,甚至一面也没见过的,王卿瑶就装睡不见。
娘家人却是要见的,说的也不过是些客套话。
临走,王卿瑶吩咐她们:“遇到卫家的人躲远点,别惹她们,都是黑心烂肺的人。”
说得这么直白,谷氏大吃一惊,下意识四处张望,生怕叫外人听去了。
白珺雅却是习以为常了,点点头:“嗯。”
谷氏看了她好几眼。
王卿瑶又道:“嫂嫂回去就请大夫来看一看吧。”
白珺雅心中一跳,马上抬眼看向王卿瑶:“王妃,我……”
她眼中充满了期待。
王卿瑶点点头,虽然脸色仍是不好,眼里却有了点点笑意。
谷氏疑惑极了,看看白珺雅,又看看王卿瑶,搞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白珺雅回去之后就让人请了大夫,一诊脉,果然有了身孕。
王卿珍和王卿珠是第三批王卿瑶见的人。
她们没约着一起来,但偏偏前后脚碰到一块了。
王卿珍脸色莹润,眉眼舒展,一看就知道婚后过得极好。
她长相原是娇柔妩媚那一型,成了亲,做了人妻,倒是显出一些端庄来。
反观王卿珠,脸色憔悴,便是擦了厚厚一层粉都遮挡不住。
服饰倒是华丽,穿一件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外面罩了一件大红羽绉面白狐狸里的鹤氅,脚上是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
头上是一整套的头面,金灿灿一片,脖颈、手腕、手指也都戴满了首饰。
瞧着虽然富丽堂皇,却平白老了五六岁。
王卿珍掩嘴笑她:“四妹妹是把家当都穿到身上了吗?”
王卿珠脸上一红,继而昂着脖子骄傲地说:“没办法,我家夫君隔三差五给我买首饰,我不戴他还不高兴。”
王卿瑶适时地想起一句话:越炫耀什么越缺什么。
她原想着若是王卿珠愿意跟姐妹们诉诉苦,她倒是不介意帮她一把。
可是王卿珠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那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王卿珍虽然讨厌王卿珠,在王卿瑶榻前,却也没有失了分寸,讽刺了那一句后便聊起了家常。
王卿瑶关心她的婚后生活,便问起细节来。
“……阿成会雕刻,二姐姐你知道吗?他雕的小动物惟妙惟俏,跟真的似的。”又把头凑到王卿瑶眼前,“看到我头上这支梨花簪没,就是成亲那晚阿成亲自雕了送我的,好看吧?”
王卿瑶瞟一眼,含笑点头:“好看。”
王卿珠嘀咕了一句:“又不是金簪,不值钱的木头而已。”
王卿珍白了她一眼。
“阿成还会画画,我们俩上次还一起合作了一幅冬日轻松图,下回你来我家里,我拿给你看。”
王卿瑶点点头:“好。”
王卿珠又嘀咕:“自己画的哪里比得上古画值钱?”
王卿珍又白了她一眼,眼底的怒火喷薄而出。
她冷笑一声:“阿成什么都好,就是太黏人,我身上不方便他也要跟我住一屋,没办法,我只好把伺候阿成的一个丫鬟抬了姨娘,我总不能让左邻右舍说我不贤惠。”
“四妹妹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吧?”王卿珍笑里藏刀地看向王卿珠,“听说四妹夫后院有一个表妹贵妾,很得四妹夫宠爱,你们应该相处得很好吧?”
提起连姨娘,王卿珠脸色就不好看了。
她在连姨娘身上吃了许多暗亏,庞炎又不信任她。
府中中馈由婆母管着,庞炎的小院又是连姨娘管着,她既没有夫君的宠爱,也没有管家的权利,她什么都没有。
她眼睛一红,“哇”一声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王卿珍和王卿瑶面面相觑。
王卿珍:“呵,就这点战斗力还敢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