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阴天,太阳隐在云层里,风也凉爽,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老太妃和王卿瑶都没什么派头,既不用侍卫开道,也不用老板清场,连马车都摘了王府的徽记,只装作是普通富户家的祖孙。
王卿瑶照旧只带了珍珠,老太妃要讲究些,除了景嬷嬷,还带了四个伺候的丫鬟。
在路上王卿瑶就问起萧家诅咒的事,萧允的父亲、祖父、曾祖父是怎么死的。
诅咒在萧家是人人都知道,但又人人避讳忌谈的事。
王卿瑶一个新妇,就这样大大咧咧地问出来,老太妃不免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国师不是说我能解萧家的诅咒吗?也没说怎么解,我总得了解了解,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她说起诅咒来语气随意,毫无敬畏之心,竟像是不大相信的样子。
老太妃心里就悲哀起来,她原先也和王卿瑶一样,不相信劳什子诅咒。
直到她失去丈夫,失去儿子。
由不得她不信。
她用力握住王卿瑶的手,压下内心翻滚的情绪,慢慢讲起那段让人绝望的岁月。
“阿允的曾祖父,也就是我的公公,他是盗墓贼出身,很有些本事,年纪轻轻就积累了不少财富。萧家就是靠着这些财富慢慢富裕起来,发展成了大盛朝的首富。”
“盗墓嘛,总有些禁忌传说。我嫁进来的时候公公已经死了十年,那时候没有诅咒之说,我也不知道他做过盗墓贼,只知道他是病死的。后来阿允的祖父因着从龙之功,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了定安王。结果这王爷还没当几年,他就死了。”
“我还记得那个晚上,是个夏天,他到宫里赴宴,喝了点酒,回来的时候看到一片荷花池,想着要给我摘一支荷花,结果不小心摔进了池塘。池塘浅,随从很快就把他救了上来,但救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
“很奇怪对吧?然后就开始有传言流出来,说阿允的曾祖父以前是盗墓贼,触犯了古墓神灵,神灵给萧家降下诅咒,萧家男儿均活不过二十五岁。我问了婆母,这才知道公公以前的确做过盗墓贼,而且他也不是病死的,是在一次盗墓中被塌方的陵墓压死的。”
“阿允的父亲就更离谱了,他是得风寒死的。他身强力壮,竟然死在一个小小的风寒上。萧家的诅咒被传的更厉害了。我也不得不相信,萧家的男儿的确活不过二十五岁。”
老太妃面容戚戚,浑浊的眼睛里淌下一滴泪来。
王卿瑶握住她的手,不知如何安慰。
事情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两个意外,一个生病。
似乎不是遗传疾病……
“王爷的父亲和祖父身体怎么样?”
“很好,都有武功底子,很少生病。”
“他们过世前,有没有忽然得过什么奇怪的病,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
王卿瑶知道有些病是忽然爆发的,如果二十五岁是一个临界点,那么在靠近这个临界点的一年,病症最容易爆发出来的。
“你怀疑诅咒其实是生病吗?”老太妃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苦涩地摇摇头。
“没有。就是阿允父亲得的风寒,也不过是打了几个喷嚏,流了几天鼻涕,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可谁知,谁知……不是诅咒还能是什么?”
老太妃笃定萧家三代都是因诅咒而死。
王卿瑶却是一点不信。
如果不是遗传病,那就只能是意外了。
什么样的意外,这么巧合的让萧家三代人都死在二十五岁?
除非是人为。
王卿瑶眼皮子一跳,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其实要查一个人的死因,最好的办法就是验尸。
但显然不现实。
萧家祖孙三代都入土为安了,别说验尸,就是把人给刨出来,那都是要天打雷劈,被世人唾弃的。
不能验尸,那让她用透视眼看一看也好的,说不定就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王卿瑶这样想着,就琢磨让萧允什么时候带她去萧家的祖坟祭拜一下。
“老夫人,少奶奶,八宝银楼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景嬷嬷的声音响起来,老太妃擦了擦眼角,让王卿瑶扶着下了车。
景嬷嬷瞥见老太妃微红的眼角,不禁疑惑地蹙了蹙眉。
老太妃和王卿瑶被簇拥着正要进八宝银楼,冷不丁,斜刺里忽然冲出一个人,“扑通”一声就跪到了王卿瑶跟前。
“王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都是我的错,跟我儿子无关,我求求你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