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方圆已经在和曾怀议亲,黄氏也从没放弃过让她嫁给黄宣明。
方圆由她一手带大,她太了解她了,天真,容易相信别人,耳根子又软。要不是方正看得紧,就算整个方家都反对,她也早就让方圆对黄宣明死心塌地,非君不嫁了。
方圆是方家唯一的姑娘,嫡长女,忠勇公和方修齐、方正都宠着她,只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嫁黄宣明,他们还舍得不顺着她?
就算舍得也没有关系,生米煮成熟饭就一点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方圆太让她满意了,黄宣明一约,她就忙不迭地送上门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帮她一把呢?
“爹爹你做什么?”方圆不愿搭理黄氏,对着方修齐就道,“我不回去,我待会儿还有事。”
方修齐被气得怒火直窜,都这个时候,她还一点羞耻心没有?
“你能有什么事?”方修齐怒道,“回家再说。”
就在这时,王卿瑶蹦蹦跳跳地从楼梯上下来了,亲热地跑到方圆身边,嗔怪道:“跑这么快做什么?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王二姑娘!”方修齐诧异地看着王卿瑶,样子和曾怀看到她时一模一样。
黄氏:“!!!”
“世子,世子夫人。”王卿瑶甜甜地跟他们打招呼,笑成了一朵花。
方修齐哆嗦着嘴唇放开了方圆的手,这时候他才知道误会方圆了。
他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他们方家是名门世家,方圆怎么会做出伤风败俗之事?
黄氏的表情十分精彩,那吃惊的模样比看到鬼还夸张,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世子夫人好像很不高兴看到我。”王卿瑶说。
方修齐觉得黄氏今天做什么都特别夸张,赶紧扯了扯她的胳膊,对王卿瑶笑一笑:“王二姑娘说笑了,我们只是觉得太巧了。”
王卿瑶和黄氏有过节在先,但过不了几天大家就会变成亲戚,可不能让误会再加深。
方修齐这样想着,就又加了一句:“听说这里的凉水特别好吃,我们就过来尝尝,你们也是吗?”
王卿瑶笑眯眯答:“不是,我和方圆,还有曾公子约了一起逛夜市,顺便来吃个晚饭。”
“曾怀也在?”方修齐又吃了一惊。
黄氏看看王卿瑶,又看看她身后,曾怀正慢慢走过来。
“世子,世子夫人。”曾怀彬彬有礼地向他们问安。
方修齐摆出一副老丈人的姿态,双手别在身后,慈爱地点了点头:“阿怀。”
黄氏犹不甘心,盯着方圆问:“我们来时恰好碰到宣明离开,你们没碰上?”
“啊,黄公子啊!”方圆说着看向王卿瑶。
王卿瑶很自然地接过话头:“碰上了,我还喊他一块儿吃饭呢!但他好像家里有事,走得挺急的。”
方修齐认同地点点头:“是挺急的。”
黄氏的脸色像吞了一只苍蝇般难看。
又是这个王卿瑶!三番两次地坏她的好事!
黄氏眼底流露出愤恨。
王卿瑶假装看不见,热情地跟方修齐告别,走出去,曾怀问:“王二姑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世子和世子夫人在楼下吃饭?”
王卿瑶点点头。
方圆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卿瑶当然不能告诉她,她是用透视眼看到的,笑一笑,神秘兮兮道:“我猜的。”
方圆:“……”
后来方正知道了这件事,把方圆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看在王卿瑶快要成亲的份上,估计王卿瑶也要被骂上几句。
萧允给王卿瑶传信:“你老实点,没几天就大婚了。”
的确是没几天了,年嬷嬷先前还睁一眼闭一眼,这会子拿出了管事嬷嬷的威严,不准王卿瑶再踏出王家一步。
白珺雅也吩咐了门房,不能再让二姑娘随意出门。
白珺雅虽还未过门,但这段时间料理王卿瑶的婚事尽心尽力,一点差错也没出,倒是让不少轻视她的人不敢放肆了。
转眼到了七月十一,婚礼前一日,王卿瑶的嫁妆送往定安王府。
这是真正的十里红妆,当然这十里红妆是有水分的,王家自家出的嫁妆按照规矩,不多也不少,大头是定安王府送来的聘礼,王家都让王卿瑶带走了。
另外还有宫里三位主子的赏赐,都摆在前头,引得无数人围观。
大家都说王家是真心疼王卿瑶,聘礼一点没留下,也只有把女儿捧在掌心、自家又富贵的人家才会这么做。
连银朱私下里都觉得王大够意思,赞了好几句。
王卿瑶得了便宜不好说王大的坏话,但心里清楚,王大好面子,又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大格局,才说服了老太太,让她把聘礼都带走了。
王家送完嫁妆回来,萧允让四个丫鬟也跟着一起来了,就是上回清明踏青的那四个丫鬟,珍珠、玛瑙、翡翠、珊瑚。
萧允知道她院里丫鬟少,怕婚礼当天忙不过来,就派了四个丫鬟过来帮忙。
银朱感叹:“姑爷想得真周到。”
王卿瑶还没嫁过去呢,她就姑爷姑爷地叫上了。
不过王卿瑶心里也高兴,有人把一切安排妥当了省得她劳心,她自然高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老太太指派的那位花嬷嬷也来了,一来就趾高气扬地要给大伙分派任务。
王卿瑶跟她说:“花嬷嬷,你刚来,我院里的人事你还不熟悉,就让年嬷嬷安排吧,你的事等到了王府那边再说。”
王卿瑶说的含糊,花嬷嬷就以为到了王府,王卿瑶院里就归她管了,也就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