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俞澈看到他后,亦是笑呵呵地喊道,“我收到你攻下蛮夷主城的消息后便出发了,放心,朝中一切安好,宗室安分得很,对了,你母亲呢?”
俞澈一面说着一面四处张望,而唐墨看着他兴高采烈的神情,心中却是思绪万千,良久,方才开口道:“母后在午歇。”
“啊?阿姐何时这么养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俞澈依旧笑呵呵地,“今日我定要扰一扰她的清梦了,南南呢?赶紧去把阿姐喊——”
“舅舅。”小天子神色严肃地放下手里的笔,“我有要事要与你说。”
“啊?”俞澈一愣,看到自家外甥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怎、怎么了?”
“……是关于母亲的。”
短短几个字,却是让一向粗神经的俞澈脸色一变,当下便道:“阿姐怎么了?”
甥舅俩去了偏殿,跟在天子身后的俞澈在进殿后,还顺手关上了殿门,将所有声音都隔开。
……
“阿姐……阿姐……该起来了。”
唐宜觉得自己可能是睡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原主那个傻弟弟的声音?
“墨墨,你不是说阿姐一般都是这个时候醒的么?怎么今日还不醒?”
“太医说母后如今比较嗜睡,故而睡着后,便不易醒来。”
“那怎么办啊……”
熟悉的声音一直传入耳中,让唐宜的眉头微皱。
什么情况?这梦怎么越做越真实了?还是说……俞澈真的来了?
这个念头出现后,唐宜便瞬间清醒,艰难地睁开眼。
“舅舅稍安勿躁,再——”
“阿弟?墨墨?”唐宜满头问号地唤道。
听到他声音的甥舅二人立马行至帷幔前,却皆未曾入内一步。
“阿姐,是我,你醒啦?”俞澈立在帷幔处扯着嗓子道。
唐宜:……还真来了。
半盏茶后。
“你怎么来了?”
睡醒的唐宜一面喝茶提神一面问道。
“我收到墨墨攻下蛮夷的消息后,就赶紧带着第二批粮草和药材赶来了,想着早点和你们碰面,谁知道……”
说这话时,俞澈的眼眶瞬间红了,“阿姐,我这次还带来许多名医,让他们给你看看吧?”
见此,唐宜便知道唐墨已经跟他说了,当下便也不遮掩,只是安抚道:“没事,反正已经活不了几日了,不用这么麻烦,知道的人太多,恐会引起将士们的恐慌。”
“阿姐!”俞澈的声音里满是不悦。
“母亲,儿子以为舅舅所言甚是,先前没有让医者为母亲诊脉,只是因为众多医者中,无人医术能越过林太医,
但此番舅舅还带来了数名医术不在林太医之下的医者,母亲,您便让他们为你诊一诊脉吧?”
小天子亦是眼眶泛红地劝道,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不曾放弃,只是因为一时间没能找到比林太医医术更高超之人。
“是啊阿姐,你就让他们看看吧,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该为墨墨考虑下吧?刚打完战,你若是就这么……那天下人会如何猜测他?”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神情,唐宜亦是有些无奈,半晌,只能道:“罢了,随你们吧。”
此话一出,甥舅二人皆松了一口气,而后,一众医者便被召至殿内,一一为唐宜诊脉。
这般大的阵仗,莫说是城中百姓了,便是军中将领都收到消息,梁副将等人更是连忙入城。
至此,“大将军旧疾复发”的消息不胫而走,满城百姓皆忧心忡忡地看向城主府。
“如何?”数个时辰后,小天子问道。
……
回应他的,是一众医者苍白的脸色。
“大将军……旧疾未愈,便接连数月迎敌,身体早已亏空,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势。”
为首头发花白的老神医亦是满脸哀痛。
而他这一番话,更是让唐墨和俞澈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灭去。
“当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俞澈目眦欲裂。
“将军身体之况不可逆,但我等可为将军施力,强留几日,只是这般……将军会遭受万般苦痛,届时,无法自主进食排泄,恐会连最后一丝体面也无……”
话已至此,唐墨终是没忍住,狠狠闭上了眼,怅然若失道:“退下吧。”
“是。”
……
“若不是母后仁慈,朕定然是要让那突厥和蛮夷死无葬身之地!”
说这话时,小天子的神情已然满是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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