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儒见朱国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你做的好事!”
朱国祚在路上已经得知了事情经过,正想说些什么,又一人奔了过来,大喊道:“大人,大事不好了,那群儒医依旧在叫战,我太医院无一人敢战。
又一人跑来急忙报道:“大人,他们欺人太甚,竟说我太医院无人,京畿医家全是饭桶。”
朱儒气得差点跌倒,他执掌太医院四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在最得意之处揉虐。
朱国祚大惊,忙上前搀扶,朱儒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为父算是明白当年袁绍之辱,袁绍尚且还有三英,为父却什么都没有了。”
朱国祚安慰道:“父亲莫急,孩儿这便遣人追回会卿他们。”
朱儒摇了摇头,说道:“个人一时荣辱不打紧,他们都是我太医院的宝贝,且让他们放松一下,十日后的大比为重。到时再找回这个场子。”
朱国祚看着一下子苍老起来的父亲,心中暗暗自责,他也没想到武之望等人这么能闹腾,简直不把他这首辅弟子,前科状元放在眼里。
举朝上下,谁不知太医院是他朱国祚罩着?
当朱国祚来到大厅,武之望还在训斥众人:“不是说太医院人才济济吗?怎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难怪将榜首拱手让人,真是不堪大用。”
“别以为我不知道谁拿了榜首,那张会卿我认识,月前我也在祁州,他自然是有些本事,你们败给他我能理解,可怎么能相差这么大?”
“这叫我们如何放心将圣上,将一干朝中大臣的健康相托?一群庸医,我以你们为耻!”
朱国祚听到武之望的话眉头一皱,又看了看在一旁高高挂起的医官们,就更生气了,很是不满道:“太医院丢人,你们就这么听着?”
王门苦笑道:“我们也想出手,可这武举人明言,不得以大欺小。”
当然这里的武是姓,而非真正的武举出身。
朱国祚这才反应过来,儒医虽然存在数百年,也盛行一时,可当今天下,老一辈的儒医真没几个拿得出手。
这武之望虽然狂妄,却也不傻,只对同辈人出手,这让他们这些前辈也没办法。
杨济时却说道:“活该他们被骂,平时一个个都自以为是,让他们以马莳、吴崑为榜样,偏说挑战师长是为大不敬。我就看好万机和定国,只有他们身上才有年轻人该有的冲劲。”
“定国当不得夸,还是万机那小子冲,有万家风采。”龚廷贤笑道。
众人都知道他说的万家,不仅仅是万密斋一家,还有为飞天而献身的万户家族。
而另一边,听到朱国祚出言,武之望还是给了几分面子,总算是不再得理不饶人,解释道:“朱兄来了,我不是故意拆场子,之前听说太医院如何如何,早有一较高下的念头,今日得偿所愿,却大失所望,让人痛惜。”
“武兄是真性情,我理解。”朱国祚说到这,话锋一转:“只是很不巧,太医院四医家连同所有一甲二甲医士,都前往天津卫赴会。武兄若真想比试,不妨多等两日,或者十日后的大比,再论个高低。”
朱国祚的言语不卑不亢,四年历练显得很是老成,对于这些连进士都还不是的举人,简直是降维打击。
张鹤腾眼见武之望被压住了,反击道:“哦?这就奇怪了,太医院群英早不离去,晚不离去,偏偏在我们来挑馆时避而不见,莫不是怕了我们?”
“笑话,陈大哥三日前就发出邀请,你以为跟你一样,都不知礼?”傅懋光冷笑一声,不屑道。
“手下败将也敢说话?”武之望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傅懋光双目含泪,却死命忍着,回道:“你恬不知耻,不准师长出手,又欺司马大哥实诚君子,不比外科,偏比劳什子妇科,简直欺人太甚!”
“再者,我多少岁,你又多少岁?我若再过十年,定会胜你百倍千倍!”
武之望轻轻一笑,道:“好啊,我等你十年后来找我报仇。可你现在就是不如我啊!现在是,十年后依旧是。须知,十年后的我,进步只会比你更更快!”
这是武之望的自信,短短两个月,他自觉进步神速,知耻而后勇,说的就是他。
傅懋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恨自己没早生一二十年,不然哪容他这般猖狂!
现场并没有因为朱国祚出现而有多少改变,这毕竟是实力为尊的医坛,在真正的医家心中,个人地位的影响反而没那么大。
朱国祚皱眉看着这一切,心中不免有些埋怨一干医士,特别是兄长朱国栋,竟然如同木头一般杵在那,不发一言。
还有另外几个世医子弟,仿佛荣辱得失都与他们无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