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众帮会当家的毛遂自荐,林帮主一一应了下来。每年药王庙会,各商帮都要搭台唱戏,还要花钱从各地高价请来戏班,如今虽然也已经请了戏班,但少唱几出戏,可用来平复祁州帮会的情绪,何乐不为?
庙会前大戏被众人三言两语定了下来,现场的氛围顿时缓和了不少,典史也知道今日不会发生大规模械斗冲突,神情也和缓了不少。
众人友善的继续交流着,张介宾也低声与李应试说着什么,但很快又被场内的话吸引。
“大人,民女此来就是想和众当家协商,关于无为教和平入驻十二场镇事宜。”圣母继续把话题带了回来。
“这不可能,众所周知,十二场镇历来就归商帮、杆儿、三皇会所属,据帮内长老历代相传,场镇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有,是我们一点一滴流血流汗建设的。现在成规模了,你们就想来摘果子,哪有这般道理?”杆儿头直接拒绝道。
“我们不是来摘果子,是来协商的。”圣母说道。
瞎老头也说道:“张杆头所言有理,祁州这么大,为何十二场镇都在我等经营范围内?尔等就不反思反思?”
“谁说都在你们地界,原本有三镇是在我手里,只是被你们无耻夺走了。”老僧气愤道,自从丢了三镇,每年收入缩水一半。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白玉瞻冷哼一声,当年就是他看不惯大佛教欺行霸市,主动联合境内道家俗世势力,创立了敬天道,从大佛教手中夺了三个场镇,并邀请杆儿、本地商贾入驻,极大繁荣了市场。
林帮主见大家又开始争吵起来,赶紧出声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我来说句公道话。”
众人一听,都停下看着他,作为祁州最大商帮主事,一人掌握万人生路,大家都多多少少要给些面子。
林帮主见大家安静了下来,笑呵呵的说道:“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可我最爱待的还是祁州这块地,其实啊,就我的经验,祁州的潜力大着,十二场镇哪够,就算是二十四场镇也吃得消。”
“大师和圣母与其就盯着现有的这几块地,还不如重新经营几个场镇。你们想想,就算放开几个场镇让你们入驻,那几个香火钱能有多少呢?若你们自己建设一个场镇,店铺的租金,摊位钱、香火钱、茶水钱,这不比入驻其他场镇要强?”
圣母和老僧闻言沉思,张介宾也和李应试对视一眼,这确实是好主意,现如今祁州虽说是有十二场镇,可祁州城算一个,这是官府的盘,大家都动不得。四关算四个,其中南关药王庙是最大的盘,除去这五地,整个祁州也只有七个场镇,多吗?并不多。
别说再经营两个,就算再经营七个都没问题。
老僧仔细盘算后,对林帮主说道:“我大佛教分布广泛,帮主您说何地可为场镇?”
林帮主笑道:“就在石佛如何?”
老僧刚想答应,突然想到凡开场镇,必有设里甲,有马快不定期巡查,石佛村可是大佛教大本营,不能让官府入驻。思之及此,连连摆头说不妥。
林帮主闻言皱眉,石佛此地其实没有多少商业价值,只是地处商道,也有不少商贩行旅途经,大佛教坐地起价,平日没少坑蒙拐骗过往行商,本想做一歇脚处,也能协商解决此前问题。可老僧拒绝,他只得作罢,思考了片刻,开口说道:“崔章如何?”
“崔章?”老僧犹豫了一会,问道:“还有其他地方可选吗?您看南马、中照、立家庄,可成?”
林帮主苦笑道:“大师,商镇不同农矿,不看地产丰富与否,只看是否地处交通要道。纵观祁州各商镇,无不设立在水路交通要道之上。如此说,大师可明白?”
“明白,那立家庄不也在商道上,如何不行?”老僧反问道。
林帮主只得继续解释:“假若一亩地可供一家人吃饱,你让三家人共耕一亩地,是否够吃?”
“帮主莫欺老衲不识数,多设一镇,也就两家,何来三家之说?”老僧不服气道。
“你看看立家庄前后都有哪些乡镇,你挤进去,会打破此前平衡,导致原先两镇都大受影响。”
“大师,祁州十二场镇可不是由某一人而成,是千百年沉淀而成,可以说是最合理的存在,多一个吃不饱,少一个大家也要受饿。”
“我等被大家推举出来,可不是要断大伙生计,而应该千方百计维持平衡稳定。”
林帮主的话,让杆儿头、瞎老头、白玉瞻等人连连点头,这理他们虽然说不出,可却一直都在这样做。
老僧听得一肚子疑惑,颇有些怀疑的问道:“既要维持平衡,你为何又唆使我们经营新的场镇?莫不是故意诓骗我们,好叫他们继续发财?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走人,我们找谁说理去?”
此言一出,圣母也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林帮主。杆儿头、瞎老头、白玉瞻,甚至典史、里正包括张介宾都看向林帮主,想听他作何解释。
林帮主却是一阵打量老僧,不住咂舌,对众人团团作揖道:“大人,各位当家、好汉,请听我慢慢道来。”八壹中文網
“历来城镇之兴,无外乎政治、人口、交通三类。而祁州之兴,却有所不同,它因商贸而兴,因药王庙会而兴,先有药王庙会之盛,后有祁州州城。”
“两百年过去,祁州先后出现了十二场镇,可近年来药王庙会商贸逐年激增。我等商贾多次协商,若要满足庙会需求,办法有二,一是改一年一会,为一年两会。可这变动太大,各地药商恐难以通知到位,轻易变动恐得不偿失。”
“二是多设场镇,适当分散商贩和人流量,预计可多设三到五个场镇。先看看情况,再做调整。”
典史皱眉问道:“如此大事,可有和知州大人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