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能闻名于当世,有的人能闻名于后世,只有一少部分人于当世、后世都闻名。
马莳走了,张介宾也就不再想这些,穿过医学门,站在外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十步外便是大门,可没有牙牌也出不去。外院很大,大门有三,左右大门旁还各有差役住的群房;大院内,北有土地祠,南有听差处。
即便是外院也零零散散分布着药圃,在这寸土寸金的内城,没有一处是闲置的。只是和其他园子不同之处在于,本草替代了草木,但这更别有一番风味。
太医院俸禄并不高,除了闲余时间出诊赚些外快,园中药圃每年也能贡献些收入。
“唉,如果出入不需要牙牌就好了,现在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张介宾望着咫尺外的大门,不住摇头。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朱国祚。
“怎么,后悔了吧?”
“兆隆兄,说实话,真有些羡慕你,可以随时出入,即便是府学,你也只需要参加月考而无需做日课。”张介宾转头看着他,眼露羡慕之色。
朱国祚说道:“我也是寒窗苦读十年,才有如今的轻松自在。不过一日高中,便一日不得真自在。”
“听师兄说,申侍郎对你评价很高,还效仿醉翁为你避路,放你出一头地,不知是否真事?”张介宾好奇问道。
朱国祚一听,神情顿时严肃起来,面向西北方吏部,恭敬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申公是当世欧阳修,可我不是当世苏东坡啊,惶恐之至!”
张介宾却说道:“如今举朝上下皆是贤臣,是大明之幸,更是我辈之幸。兆隆兄不要妄自菲薄,或许他日你也能金榜题名,光耀后世,也会成一佳话。”
“承你吉言。”朱国祚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介宾,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不知你是否有什么东西需要带?”
张介宾想了想,却是摇头,只是问道:“你这会儿出去有何事?”
朱国祚指了指东边,说道:“有几位詹事府、太僕寺的好友,相约下午喝茶看戏。”
詹事府、太僕寺也在东江米巷,不过却在东御河东岸。
张介宾点了点头,朱国祚告辞出了去。
外面有说话声,大概是在和哪个部门的熟人打招呼。
“四月就要来了。”张介宾说完,又穿过医学门,继续太医院的学习生活。
几日过去,时间来到三月廿九下午,太医院很是热闹,几乎所有的医士、医生都聚在南廊房恩粮厅外,今日可以领取下月的廪米。
不仅是太医院,国子监、钦天监、京卫武学、府县学生都有廪米可领,国家养士可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新生是没有的,医生也不是都有资格领取。
关了半个月,大家都按捺不住,此时半个太医院已经空了。而相反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万余学生散布京城,还得拿着一个月的廪米,五城生意都好了许多。
张介宾也是第一时间回家,不用说第一件事就是拿钱,接着跑去酒窖,取出属于他的最后一坛酒。
等他再来到地牢,果然大家都在。
这时牢房里已经大变样,两壁书架已经空了,而里面大小箱子十余个,恐怕一辆车都不见得装得下。
“师傅,那些书哪去了,这里面应该准备下吧?”张介宾好奇问道。
何良臣看到张介宾捧着的酒,双眼放光,笑道:“算你还懂事,那些大都是兵部的书,已经还了。”
“给,师傅。”张介宾走了进来,把酒坛递给何良臣,接着说道:“大师兄,二师兄的行李还没拿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