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台鼎慎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江南,我迟早要走上一遭!”八壹中文網
在张介宾介绍之时,陆续从号舍出来了几十人,都是被汤显祖一身怒吼给吸引出来的。
特别是陈实功他们号舍,全体出动,也只有他们知道张介宾是始作俑者,这会见他还侃侃而谈,眼神都颇为怪异。
张介宾也注意到他们目光有异,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他也还没想到,就开开玩笑,结果汤显祖反应这么大。
张介宾对他们笑笑,赶紧说道:“各位同窗,小弟先回家去了,明日再来上学。”
说完就朝外跑去,陈实功他们没法,这还没正式入住,就一下少了两位舍友。
“谭大司马本来说要来看我们的入学考试,不想突发疾病,也不知现在如何了。”陈实功担忧的说道。
“徐院使亲自出马,听说病情已经缓解,只是不能再操劳。”
阎平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这时开口道。
众人一听,忙鞠躬行礼道:“见过阎师兄!”
“怎么今日入院,还不习惯吧?”阎平之笑道。
“阎师兄好,在下陈实功,字毓仁,东海人。师兄可以给我们讲讲太医院事么?”
陈实功抱拳见礼,先自我介绍,接着询问起太医院之事。
阎平之点了点头,众人赶紧靠拢过来,他挥了挥手,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未免打扰,不妨随我去南廊房。”
陈实功他们住的号舍,本是仆役住的群房,这次扩招,便移出给医学生们居住。太医院本来也有医士医生的专用号舍,却是一百四十人标准,如今都住满了人。
太医院大门面西开,正对礼部后院,北与钦天监一墙之隔,南临东江米巷西街,东江米巷之南,分别是巾帽胡同、南会同馆、庶常馆、亲王府。
东北部是銮驾库、翰林院。礼部以北是户部、吏部、宗人府,钦天监以北是鸿胪寺、工部、兵部,更北就是北御河桥和左长安门。
礼部户部以西正是棋盘街,而这一片就是后世闻名遐迩的天安门广场所在地。
陈实功所在的群房在二门右侧,房门面东开,西南是听差处,与东江米巷一墙之隔。东南是科房,本是十一科办公和教学之用,后逐渐沦为教学专用,在东江米巷也能听见朗朗读书声。
中央官署平时禁商,大明律令,商贩不得在官署百米内经商。当然会同馆开放日除外。这也是棋盘街商贩颇多的原因,因为大明门一年也开不了几次,而这又刚好离东西中央官署百米外,这也就给了商贩机会。
众人经过科房,阎平之说道:“这便是科房,我们私底下称之为学堂,也有人叫学房。里间或有师兄温习,大家不要吵闹。”
说完,众人果然都安静下来,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这未来读书之处。一路行来,还路过了好几处药圃,空气中都弥漫着药香。
阎平之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对着左前方说道:“那是南厅,又叫御医房,有时也会来学堂讲课。前面这就是南廊房,现在看到的是效力厅,中间是恩粮厅,后面是医士厅。”
南廊房有三大门,都面北开,由西向东对应三个大厅。
“我在太医院十几年了,算是资历最高的医士,你们很多基础课都由我们来给你上。”
阎平之来得医士厅门口,对众人说道。
众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纷纷叫道:“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这会儿我们就先互相认识认识,明日再带你们参观整个太医院吧。”阎平之说道。
太医院是东西狭长的一个大院落。类似四合院的建制,只是更大更气派,是中央官署中占地面积最大的机构。当然不是太医院比其他部门重要,单单是因为太医院需要种药。
“我们除了太医院,还有宫内城外,御药房、外值房、公所十余处,另有药圃十余处。嗯,这只是北太医院,还有南太医院、中都太医院。”
随着阎平之缓缓介绍,众人都惊住了。
阎平之继续说道:“这些都还只是我们直属的,其他管辖的就更多了,天下各府县医学、王府、惠民药局,足有四五千处,管辖数万医学生、药学生。当然,相比天下万万人的健康,我们任重而道远。”
今日在医士厅,众人只顾着震惊了。本以为太医院只是一所医学院,可现在才知道它还是天下医学的直属领导,肩负天下之人的健康使命。
阎平之说道:“你们或许不知道,不是所有的医官医士都在太医院,等你们学有所成,也将出任务,前往各军、边隘,去各府县诊治和培训当地医家。少者数月,多则数年,都是常态。”
“那师兄也常年在外?”陈实功若有所思,问道。
里间一位医士说道:“阎师兄去年才回来,外练了九年,现在只等空缺就可替补吏目。”
众人听闻,倒没有多少触动,毕竟吏目只是小官。
那人见状,笑着摇头,给众人解释道。
“我太医院无论是先前的十三科,还是如今十一科,都只有十位吏目。是仅次于院使、院丞、御医以外的官职,也是唯一的官职。医士吏目,看似一步之遥,普通人一辈子可能也跨不过去。跨过去便是官,跨不过去便是民。”
阎平之制止道:“好了,这还是没影的事儿。”
那人说道:“怎么没影儿?徐师已递了辞呈,到时必然有一位吏目顶上,你的位置不就出来了么?”
阎平之摇了摇头:“你别忘了秋季的荐良医。就连李师都要回来,我哪有资格顶上去?”
那人闻言,沉默了。
陈实功说道:“那天下的府医学正科,不也是官职吗?”
赵台鼎也说道:“府医学正科也是从九品官员,何况天下有一百五六十个府,何必要盯着这十个吏目的名额呢?”
阎平之苦笑道:“因为吏目是京官,只有当上吏目才有可能转官。”
“转官?”陈实功诧异道,不明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