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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8 章 北昌行之一三六(1 / 1)

第448章

阿晔其实有些奇怪,不要说对于阿晔这种一向机敏的孩子,就是在许多外人看来,江家也自有其怪异之处。最怪异的并不是江副使三年一个台阶的升迁问题,最叫人不明白的就是,先时品阶低暂可不提,但江副使当年升五品时,任期圆满时依规矩当去帝都述职,吏部考核后,再论升迁之事。可就这样的官场通用规矩,江副使一次都没去过帝都,但看遍北昌府,升职最顺遂的就是江副使了。

他爹在官场上的奇异,阿晔是略大些懂了些官场上的规则才知道自家是在规则之外的。还有,朝云祖父,阿晔小时候一直以为朝云祖父是他爹的亲爹,后来才知道,朝云祖父是他娘的师傅,与他家虽有祖孙之情,但没有血缘关系也是真的。还有朝云祖父神秘奢华的庄园,一度时间,阿晔都觉着,朝云祖父肯定是个特神秘特有背景的大人物,而且,自家肯定是沾了朝云祖父的光,所以,他爹升官才这般顺遂。

但是吧,朝云祖父平日里除了他们一家,根本不同北昌府别的官员们来往的,更不与其他人家来往,就是他外祖何家,朝云祖父也是鲜少打交道的。要是朝云祖父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不说别个,就是朝云祖父不想见那些官员,那些官员也应该如蜂子见了蜜般时常上门请个字问个好吧?

没有。

这些都没有。

随着阿晔年纪的增长,他又觉着朝云祖父不像手握权柄的样子。不然,不必对比别家,就是他爹,不算什么高官,家里也时常有人过来拜访呢。

朝云祖父就没有,一个都没有。

不。

有一个。

阿晔的记忆里,有一次帝都好像有个钦差,去过朝云祖父那里,后来他爹还同那钦差一道出使北凉了。

可也就这一次。

阿晔当时年纪尚小,因要上学,对此事也记不大清了。

但,在如今的阿晔看来,朝云祖父如果是权贵,那么,朝云祖父肯定是世间最冷清的权贵了。

阿晔对这些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年代孩子们家教都严,阿晔尽管心有疑惑,也没同人说过,更没有问过父母。今见他爹这十几年没有去过帝都的人一朝被急召至帝都,阿晔不禁有些担心。不过,家里还有妇孺他娘他弟,阿晔自觉身为家中长男,他爹这一去帝都府,他就负有家中顶梁柱的责任。故而,虽是担心,仍强自镇定,不露出来叫他娘看到,他想了想,道,“娘,要不,我去祖父那里问一问?”

阿念走的这一时的工夫,何子衿心里也琢磨出了个大概,皇帝陛下不会对阿念有什么恶意,他们一家人这些年在北昌府做官,一向是稳稳当当的,这样急召阿念到帝都,定是皇帝陛下有什么急事。

可是,能有什么急事呢?

阿念官儿做得不大,文安邦武定国,都是太虚头的话。如果是朝廷的事,皇帝陛下有那许多重臣呢,也不至于千里迢迢的召这些年一直未曾相见的异父兄长过去。可如果不是朝廷的事,那就是私事,私事的话,阿念与皇帝陛下之间就一个共同的妈,那妈还早就殉葬了的。难不成当初阿念亲娘没死?不得不说,前世刷剧刷过头的后遗证就是,子衿姐姐脑洞过大,就怀疑阿念亲娘可能当初没死,想想也有道理啊,殉葬的旨意是先皇下的,先皇一死,今上登基,立刻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这可是亲儿子,要是亲儿子不想见亲娘殉葬,暗里把亲娘偷出来,用个宫人代死,也不是不可能的。子衿姐姐这么一想,竟深觉有理,听阿晔这话,何子衿起身道,“是得过去同师傅说一声。哎,我去吧。你这回家半日也没顾得上吃饭,叫厨下给你下碗面。”

阿晔坚持,“我同娘一道去。”哪里有让娘操劳,自己在家吃饭的道理啊。这不是人子之为。

看儿子坚持,何子衿就带着阿晔去了朝云师傅那里,何子衿这一路上就在琢磨要不要把自己推断告诉朝云师傅,朝云师傅待自家这样好,不说这也太没良心了。可是,今谢太后是朝云师傅唯一的亲人了,谢太后又是今上嫡母,要是今上背着嫡母藏起生母,叫朝云师傅知道,一则生气,一则倘叫谢太后知晓,岂不影响谢太后与今上的情分。

直待到了朝云师傅的庄园,何子衿都是犹豫不决。

朝云师傅与罗大儒正在用饭呢,见母子二人过来,朝云师傅道,“怎么这会儿来了?”看母子二人就不像吃过饭的,道,“来得正巧,一道吃吧。”

母子二人就先净了手,坐下与朝云师傅罗大儒一道吃午饭,何子衿看朝云师傅不像知道的意思,就想着,先吃过饭再说,不然现在说了,估计朝云师傅就没吃饭的心了。

何子衿当真是一片体贴之心,好在朝云师傅与罗大儒两个都是历经坎坷之人,最不缺耐性,虽知何子衿这时过来必是有事,大家还是将饭吃毕,大家往花厅吃茶时,何子衿方与朝云师傅说了阿念被急召至帝都的事。朝云师傅令闻道等人退下,道,“这事我听闻道说了,你也将家当收拾一二,估计陛下会召阿念回帝都任职吧。”

何子衿就有些不明白了,“怎么会回帝都?”这位皇帝陛下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并不很愿意看到阿念这位同母哥哥的,当然,阿念也不是很想见自己的皇帝弟弟。就是但有相召,依何子衿的推断,也就是让阿念去见见“临终的亲娘”罢了。

朝云师傅叹道,“陛下龙体不大好。”

何子衿脸色立刻变了,她没想到不是皇帝召阿念去给“亲娘临终关怀”,原来是皇帝陛下自己身子不好了!如果只是寻常的发烧感冒,肯定不会召阿念相见,朝云师傅嘴里这“不大好”,想来是“大不好”了。何子衿立刻又开一脑洞,临终托孤啥的。

何子衿都不知要如何反应了,她出了会儿神,方道,“那我就先收拾行礼,准备着。师傅你也一道回吧。”

朝云师傅点头,“这也不急,总得年后方则动身的。”

何子衿轻声一叹,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朝云师傅的心情也不大好,何子衿不知帝都形势,朝云师傅是知道一些的,谢太后无亲子,抚养今上长大,母子之间一向情分深厚,朝云师傅对皇室一族没有什么感情,朝云师傅主要是担心外甥女谢太后。今上六子,年纪皆不大,而且,各有其生母,一旦今上不预,谢太后当何去何从呢?

何子衿先时开错脑洞,好在她脑子不慢,第二个脑洞开得就很有道理,今上既是身子不大好,召阿念去,除了想见一见这位同母异父的兄长外,或者还有临终托付之意。继而,何子衿就想到谢太后的处境,谢太后的地位是需要何子衿仰望的,哪怕有着一生二世的经历,何子衿在眼界上自是不错,但要说政治上,她哪怕一生二世,也无法与谢太后这样的人比拟一二的。这位太后娘娘可不是靠着男人一路宠爱登上皇后、太后宝座的傻白甜,据阿念说,先帝能登上帝王之位,多亏这位发妻辅佐。

这样的一位女士,但,即便是这样的一位女士,何子衿也能想像出这位太后要面临的局面,今上一旦过逝,谢太后必然要升阶为太皇太后,先不提尊号,尊号有时仅仅是一个名号。不说别个,谢太后与新君的关系能否像与今上这般融洽,就是最大的问题。

而阿念,他们一家因一向与朝云师傅亲近,虽不是血亲,却胜似血亲。朝云师傅又是谢太后唯一的舅舅,谢太后娘家就这么一个舅舅在世了,何子衿略加思量,就知道今上为何要召阿念相见了。不独因兄弟之情,或者更因他们一家与朝云师傅的情分。这世间,能影响谢太后的人里面,朝云师傅肯定是算一个的。而另一方面,阿念与今上同母,有这层血亲,偏生又不是皇族,这样的身份,让阿念与诸皇子有着天然的关联,却又与皇位无碍。甚至,于阿念自身的利益而言,今上儿子在位,对江家就是最大的保障。

今上一旦有个好歹,阿念的确是充当即位新君与谢太后之间的一位再好不过的调和人选。

而且,愿意见到今上后继之君与谢太后关系平衡的人里面,阿念绝对算一个。

只是,如果今上是这样的打算,何子衿担心的就是,连今上这位同母弟弟,与阿念的情分也不深,至于今上那些出身尊贵的皇子们,又有几人能将阿念这样一位连身份都不能宣诸于口的叔叔放在眼里呢?人家知道你是老几啊!

一连串的问题在何子衿心中闪过,好在,让何子衿放心的是,她与阿念一道长大,深知阿念为人,知道阿念不是圣父,想来若有不合常理之要求,阿念是不会答应的。

电光火石间,何子衿脑中已想过诸多可能。她想得虽多,也知现在得听天由命了,她还是先安慰朝云师傅道,“师傅也不必太过担心,我听说帝都有个姓夏的神医,还是咱们蜀人呢,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得就好了呢。我就是先时不晓得是因什么缘故,阿念走时也说不清楚,故而有些担心。既是知道,我也就放心了。眼下还得先过年,东西不急着收拾,师傅你也放心吧,我去庙里给陛下烧柱平安香。”

朝云师傅难得迷信一回,令闻道取一千两银子,道,“也替我添些香油钱。”

何子衿点头应了,想着,看来朝云师傅也是盼着陛下平安的。

阿晔做了回旁听生,心中疑惑更多,回家忍不住悄悄问他娘,“娘,陛下龙体欠安,为何要召我爹去帝都啊。”

何子衿不是那种事事都瞒着儿子的,何子衿看屋里也没旁人,就悄与阿晔说了,“你是家里长子,你眼下也大了,告知你也无妨,只是你不准说与别人听。就是双胞胎和阿曦也不要说。”

阿晔连忙应了。

阿晔一向可靠,何子衿就简单的将阿念的身世与长子说了说,阿晔惊的都不晓做何反应。何子衿叹道,“这都是长辈旧事,心里知道就算了。这些年,咱们在北昌府一家子和乐,陛下就是陛下,皇家就是皇家,与咱家是两码事,明白吗?”

阿晔点点头,他年纪尚小,而且,并不是喜攀附的性子,想来也知道,这事关乎他亲奶奶与他们一家子的名声,阿晔就问了,“娘,那我亲祖父现在在哪儿呢?”

“这谁知道,你亲祖父亲祖母都不是啥好人,我跟你说,你就当没他们就行了。”何子衿道,“就他俩那人品,真是负负得正,生出你爹来。你哪里知道你爹当年受的苦,你祖母就放下五百两银子就把你爹丢下不管了,你爹辛辛苦苦考中探花,就想见见亲生父母,见亲爹,亲爹说,我就这种人品,咱也不必相认。见亲娘,亲娘也没好话。”何子衿想到自己公公婆婆,那也是没好话的。

阿晔听到他娘对亲祖父亲祖母的评价以及亲祖父亲祖母所为,也是无语了。

阿晔还问,“那万一以后见面怎么办啊?”

何子衿道,“先帝过逝时已令你祖母殉葬了,你祖父,这些年也没消息。你担心这个做甚?就是见面,他认得你吗?他知道你是老几呀?他从未与你爹相认,你也没见过他,没与他相处过,他对你而言,就如同路人甲一般,你以往未与他相识,以后也不必相识。这不是咱家冷情,亦是他所期盼。”

阿晔年纪尚小,一时难以理清这复杂的情感关系,只得点点头。

何子衿感慨一回,阿晔问,“那爹和今上,感情深吗?”

何子衿道,“我们都没见过陛下,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这些年在北昌府顺顺利利的,一则你爹当差用心,从未有过纰漏。二则陛下对咱家多少有些照顾。虽从未相见,也得领陛下的情。”可要说亲,也谈不上,无非是两两相念,互不相见罢了。

阿晔点头。

何子衿摆摆手,不提这些心烦的事了,笑道,“你这回来,也没好生歇一歇,去休息一下吧。你那屋子自入冬我就让人把炕烧上了,每天都有人打扫,就是被褥得换一换,想来这会儿也换好了。”

阿晔听他娘的话,就去歇着了。

这回来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对阿晔的冲击不可不大,阿晔给这一桩又一桩的秘闻闹的,哪里还有歇着的心啊,他回屋光想自己家里事了,自他爹可怜的身世想起,阿晔觉着,他们家能有今天,绝对是当初他爹眼光好,娶了他娘的缘故啊。

阿晔很是歇了一宿,第二天才知晓外祖母有了身孕,阿晔去北昌府照顾外祖母的事的。

何子衿把给娘家和亲戚的年礼都备好了,与长子道,“你歇好了就把年礼给你外祖母家送去,你这一出去就是一年,曾外祖母外祖父外祖母都惦记着你呢。还有重阳他们,都念着你。也别忘了去看看你三姨妈和阿仁舅,这里还有给李巡抚和苏参政家的年礼,你一并送去吧。”

阿晔应了,道,“我爹去帝都的事,要不要跟外祖母说。”

何子衿想了想,道,“私下同你外祖父说一声就是,就说是陛下秘旨相召,不好宣扬,别让人往外说去。”

阿晔又在家歇了一日,因二郎也要过年回家,俩人就一道去的北昌府。

江家这里因阿念被急召至帝都之事难免担心,到别个家,如纪家,就不是担心,而是各种猜测了。

这事,哪怕陛下秘旨相召,也没有不叫纪大将军知道的理。事实上,这秘旨先是到的纪大将军这里,毕竟阿念是纪大将军手下,纪大将军兼着宣慰使一职,副使出缺,正使得有所安排,以免引人猜疑。故而,纪大将军是知道陛下这道秘旨的,他也知道陛下病久矣,这在朝廷并不是什么秘密,如纪大将军这样的身份,自然能知晓。

纪大将军奇怪的是,这样的时候,为何陛下会召江副使觐见呢。

经大将军就与妻子说了,“先时我就觉着奇怪,江亲家才学才干自是没的说,看他为官,先时在帝都做了三年翰林,后来外放沙河县,做了六年知县,因守县有功,连升两级任北昌府同知,之后就是知府、按察使、宣慰副使一路升上来,三年便是半品。他这样的升迁,在文官里极是罕见,可见陛下对其爱重。可陛下这般爱重,江亲家做官多年,却是从未去帝都述职,这件事,非但是我,想来北昌府官场也有诸多人不解。”

纪夫人也是个敏锐的,道,“那依你的意思,如何这回陛下急召,可是有什么缘故?”

纪大将军轻敲几案,缓志道,“就是这才想不通啊。要说重臣,朝中多少陛下心腹之臣,江亲家这种十几年未曾面君的自然不能与朝中大员相比。可偏生在这种时候,陛下召江亲家去帝都陛见。”

纪夫人寻思一二,道,“这事儿,的确奇异。若陛下龙体不安,就是相召,也当是你或是李巡抚这样的边关重臣吧。”

纪大将军摇头,“夫人这话就错了,倘陛下龙体有碍,我们这样的守关之臣是再不能动的。我就是想不通江亲家这样不上不下的中阶官员,北昌府北靖关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我一直觉着,这里头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晓的缘故。”

“你先时不也说何余两家联姻联的稀奇么?”纪夫人道。

“这自然是稀奇,现在何家不过五品文官之家,当时联姻之时,何家不过从六品门第,彼时余氏女,父为侍郎,祖父为一地巡抚,那是嫡长女,说与这么一个寒门出身的低品官员之家,自然稀奇。”

纪夫人道,“何家虽官阶不高,人品都是极好的。”

纪大将军道,“这我自然知晓,咱家与何家也一向交好,只是,我就事论事,那高官之家难道就没人品好的了?”

纪大将军沉吟道,“要说以往猜不透这其中缘故,若我所料不错,这缘故定在江亲家身上。”

“难道不是因那位道长?”纪夫人给丈夫提个醒。

“虽有道长缘故,却并非主因。”纪大将军道,“道长虽是谢太后的亲舅舅,余老夫人还是谢太后亲姑祖母呢。若我猜的不错,当初余家想联姻的也不一定是何家?”

“可要依你这般说,余家为何不与江家联姻?就是那时江家孩子们尚小,待得几年,如今阿晔也大了,再往下还有双胞胎也都是招人疼的孩子。”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纪大将军虽是坐在榻间,依旧是身姿笔挺,道,“何家实在没有联姻的理由,却联姻了。江家这里,余家反而也未曾太过亲近。”

纪夫人道,“要依你的意思,那就是余家对江家必然要处在一个,想亲近,却又不能过度亲近的位置。故而,余家不联姻江家,而是联姻与江家关系极为亲密的何家。”

纪大将军突然道,“当初太宗皇帝晚年,立先帝为太子后,听闻太宗皇帝忌讳谢太后母族为辅圣一脉,无番犹豫太子妃之事。当时,有一种说法就是,太宗皇帝遇到亲家母,说是亲家母当年还进过宫,太宗皇帝极喜她人品……”

纪大将军这八卦还没说完,就被纪夫人直起身子斥了去,“胡说八道,咱家与江家相交多年,亲家母什么样的人品,我还是晓得的。”

“你听我说啊,我并非那个意思。”纪大将军忙递了盏茶过去安无妻子,道,“你忘了,当初你随我去帝都述职,还见过江亲家他们呢。那会儿他俩年纪尚小,就好的跟什么似的,自然不会有那事。可亲家母有两个璎珞,一个是当初还是皇子妃的谢太后所赐,另一个是太宗皇帝生母胡贵太妃所赐。我想着,当初亲家母曾进宫之事,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如果说当初亲家母于谢太后有益,偏生先帝在位时,江亲家官运平平,待得今上登基,江亲家官运顺遂非常。”

纪夫人道,“会不会是今上继位,太后娘娘说的话,今上不敢不听。”

“那不能。先帝临终都要为太后除去今上生母,先帝对太后的情分,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纪夫人望向丈夫,“那事情就不是因亲家母的缘故。”而后,纪夫人轻声道,“相对于亲家母这样父母双全,身家清白之人。江亲家无父无母,身上不解之处,岂不更多?”

纪大将军冷峻的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凝重。

阿念去帝都之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只要知道的,且身居高位的,都各有自己的一番解读。

北靖关如此,帝都城,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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