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蒋芙莉神不守舍的,赵逢青主动解下围巾,盖住袁灶的伤口。
然后,两名男生抬起袁灶往公园门口走。
蒋芙莉泪痕未干。
赵逢青上前拉起她的手,沉声道:“有什么事,都等袁灶安全了再说。”
“走吧。”蒋芙莉反握住赵逢青,想借她的力量来消除自己内心的恐惧。
赵逢青扶着蒋芙莉,低声唤住前面两个男生,“如果遇到路人,就假装他喝醉了。”
“知道了。”男生回话。
五人顺利到达公园门口,蒋芙莉拦了辆出租车,和两个男生、袁灶直奔诊所。
他们走后,赵逢青再招了辆车。
一上车,她说,“巴奇馆。”巴奇馆是袁灶打架的地方,他摊上的这事很麻烦,她打算去探探风。
司机摇头,用着很不标准的国语说道:“那边警察封锁了,过不去。”
“什么事?”她故作惊讶。
司机用粤语飞快说道:“黑社会劈友啊,都是啲僆仔僆妹,唔读书就出来蒲。”[翻译:黑社会砍人啊,都是些少年少女,不读书就出来混。]
赵逢青卷起自己色彩鲜艳的长发,其实她这个形象,不就是司机口中的“僆妹”么。“那去松湖大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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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逢青赶到诊所。
诊所不大,医疗设备基本齐全。袁灶正在内室治疗。
蒋芙莉坐在外面,低头不知想什么。
赵逢青走过去,“伤势严重吗?”
蒋芙莉恍然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棍棒击打的皮外伤。”顿了下,语含气怨,“死不了。”
“嗯。”赵逢青搭着蒋芙莉的背,微微按了按,悄声道:“警察还在巴奇馆,这事闹大了。”
蒋芙莉呼出一口气,双手掩住脸,哽咽地骂道,“他就是傻/逼!”
赵逢青点头。不傻/逼怎么能干出这种浑事。
她陪着蒋芙莉坐等医生的消息。
另外两个男生坐在另一边,沉默无声。
医生出来后,见到这四个学生,神色无奈。
两个女的染着花哨的发色,三个男的流里痞气,其中一个还有斗殴伤口。如果不是看在蒋芙莉父亲的面子上,他真不想招惹。“没什么大碍了,但是躺个把月是免不了的。”
“非常感谢。”蒋芙莉的情绪平静不少,转头又和赵逢青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守着就行。”
“嗯,有什么事打我电话。”赵逢青算算时间,是该回去了,否则她母亲会在她耳边叨叨叨叨。
她和两个男生出了诊所。
男生甲闷了一晚上,这会儿才松口气。他掏出烟,问着旁边的两人,“要不要?”
赵逢青伸手抽出了一根。
衔上后,她倾前挨近他。
男生甲会意过来,一蹭打火机,替她点燃。
她微微仰起头,左手夹下烟的同时,面朝夜空呼出一连串的白圈。
男生甲和她距离近。这时望过去,烟雾萦绕在她的侧脸,宛若蝶羽,煽动人心。他不禁咽了下口水。
“走了。”赵逢青懒懒地含着烟,一转头。
前方赫然是江琎。
那一瞬间,她脸上全是惊喜之色,衬得她艳丽的五官透出了光。
江琎直直往诊所的大门方向走。
她飞起笑眼,往侧旁两步,挡住他的去路。
他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施舍给她。
赵逢青继续向侧边迈了一步,就是不让他过去。
他还没有正眼望过她。无论她送礼物过去,还是故意在他面前晃过,他都视而不见。她好想他能认真地看看她。然后,他会知道,她的眼里只有他。
江琎终于调转视线,瞥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然后他步伐一顿,掉头而去。
赵逢青美目一敛,启口道,“江同学。”
他充耳不闻。
她想,如果自己现在扑过去抱住他,他会作何反应。
……肯定会把她挥倒。
“江同学,我是赵逢青。”
江琎向外走的步子未有一丝的停顿,直到拐过街口。
旁边两个男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倒是赵逢青不见一丝尴尬,笑容还是那样娇/美。越是有难度的事情,她越是固执。
何况,这是她美好的爱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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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灶的伤势,在床上躺十来二十天,就可以恢复。
现在麻烦的不是他的伤,而是胜哥和另外一伙的恩怨。因为他和胜哥拜了个兄弟关系,所以他也出现在敌手的追缉名单上。
蒋芙莉的父母常年在外经商,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把袁灶领回家去避风头,之后,两人鲜少出门。
那群流氓连袁灶的住处都不放过,频频骚扰袁奶奶。
大湖和饶子几个经常过去探望。
赵逢青看不起袁灶这种躲在蒋家的窝囊行为。篓子是他捅的,他反而当起缩头乌龟。一堆同学跑东跑西的给他善后。
她替蒋芙莉不值。
寒假期间,赵逢青待在家里玩网游。昏天暗地地刷副本,打战场。
不过再怎么沉迷网络,她都还记挂着有一个江琎。
她找同学去打听江琎的手机号,托了四五个同学,最后一个成功。
拿到那十一个数字的时候,她笑靥如花。一个一个数,一个一个记。数字仿佛幻化成他的模样,跳跃在她的心间。
除夕晚上,赵逢青从九点多就开始编写祝福短信。
写了删,删了写。
到十一点多,还在思考,这第一条短信,要怎么开场才能彰显它的意义。
想得越多越是乱。
零点越来越近,她懵了,一个失误,按了发送。
当时是23:56。
赵逢青望着那条短信,好半响都不知作何反应。
这个短信不止时间上有失误,内容更有缺漏。她之前的全删了,这个是新写的,只有三个字:江同学。
那一刻,她想扔手机。
踏入新年之际,她踩着点又给他发了信息:新年快乐。
江琎不回复。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反正她喜欢他嘛,先喜欢的人总是吃点亏的。如果能先苦后甜,什么都值得。
年后,赵大姑和赵母相约去旅游,目的地是长白山。大姑的女儿也一起去。
赵逢青听到有同龄人作伴,便打算跟去。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赵母并不是很乐意,问道:“寒假作业做完了吗?”
“还没开学。”意思就是根本没开始做。
赵母气不打一处来,抓起女儿的头发,“你瞧瞧你,这什么啊?蓝还是绿啊?”
“这是渐变色。”
“你还好意思!”赵母要吐血,“你这样子出去,我都不敢说你是我女儿。”
赵逢青笑了,“那我染个黑色,再去旅游。”
赵母非常无奈。女儿的个性到底遗传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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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去了长白山。
长相守,到白头。
赵逢青听到这个寓意后,望着银白的山体,幻想着哪天和江琎一块儿来就好了。
这么一想,她就又对他惦记上了。
晚上回到酒店,赵逢青忍不住想对着那烙入心间的十一位数字说点什么。
她半趴在床上,托着两腮,晃抬小腿,低头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笑盈盈的。
那就告诉他,她现在在长白山玩好了。
她不期待会有回复。所以在收到江琎短信的时候,她呆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开心地想,他回了什么呢?
至今为止,他话都没和她说过。要不是听过他和其他同学的聊天,她连他声音是怎样的都不清楚。
赵逢青回想着他的声音,澄清而寒凉。
她翻开短信。屏幕上只有一个字,末尾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就一个字。
滚。
赵逢青看着看着,手指抚上了那个字。这算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了。
堂姐洗完澡出来,见到赵逢青抱膝坐在床上,直盯着手机,问道:“青儿,你笑什么?”
赵逢青抬过头,眼底一片笑意,“在看同学的短信。”
“什么同学?能逗你这么开心。”
“一个可爱的同学。”
“男的?”
“是呀。”
“难怪。”
堂姐其实早猜到了。
赵逢青平时很喜欢笑,但她的眉眼太过妖艳,笑容里总有些许媚色。她刚才对着手机的时候,春风拂面,眼里的柔和淡化了妖气。
在那一瞬间,堂姐只看到一个普通可爱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