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傅奚亭从屋外运动回来时,恰见江意站在窗边拿着手机。
脸色沉重。
那侧不知在言语什么,江意嗓音淡淡:“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
“我会沟通好的。”
傅奚亭接过素馨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喝着水,男人一身灰色运动衫在身,整个人健硕而挺拔。
江意挂完电话转身,就见傅奚亭大汗淋漓的站在客厅中央端着水杯望着她。
“出什么事了?”
“老师要去琼州开会,问我能不能一起。”
傅奚亭喝完最后一口水将杯子递给江意:“琼州会议一直开到七月二十三号,你能去?”
“我不是官方,参会而已,并不需要全程。”
关青早早来候着了,乍一听江意这话,心里还突突了一下。
看了眼傅奚亭,见他一言未语,转身上楼。
关青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小太太,琼州的那个会先生本来也是受邀方,但先生以婚礼在即为由拒绝了。”
江意拿着手机看着关青:“所以?”
关青以为江意最起码会共情一下,结果——————。
被怼了一下他才想起,江意是江芙。
那个叱咤商场的国际女谈判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江意上楼,敲响了浴室门。
哗啦啦的水流声突然止住,浴室内,傅奚亭冷言冷语响起:“你非得在老子洗澡的时候聊这个?”
江意止住了即将开口的话语,径直下楼去了餐厅。
傅奚亭下来时,就见这人眼前的早餐都下去的差不多了。
“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去。”
傅奚亭拿着筷子望着江意:“我答应与否能阻挡你的步伐?”
“不能。”
“那你多此一举问什么?最迟十六号,我让方池去接你。”
“十八号,”江意讨价还价。
男人放下手中筷子望着她,眼眸深沉带着几分不悦:“我的底线是十六号,江意。”
“让专机送你过去。”
“我可以自己飞过去。”
傅奚亭端起杯子喝了口豆浆:“我傅奚亭的女人不需要跟那群道貌岸然的科学家们去挤一架飞机。”
江意:.........
素馨看着江意呆滞的目光,微微低头笑了笑:“先生是舍不得小太太颠簸。”
“客机虽然也差不多,但私人飞机可以省去值机和等待的时间。”
江意当然知晓,她震惊的不是这个,震惊的是傅奚亭说这句话时的腔调和语气。
那种你是我老婆我应该宠着你,你也有条件享受更好生活的霸道。
......
2010年七月十一日,江意与林泊一起前往琼州论坛。
私人飞机上,林泊似是有许多话想说,但碍于飞机上都是傅奚亭的人,满腔言语瞬间止住。
直至下飞机,恰好与那群科研学者们遇见。
众人寒暄之余有人发出疑惑:“没见林老跟我们在一起飞机上啊。”
林泊浅笑:“蹭了傅董的专机来的。”
身旁有人眼尖发现了站在林泊身边的江意:“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傅董未婚妻?”
林泊面不改色,将江意从傅董未婚妻的位置上摘出来:“上次跟你们提起过,首都大学辩论赛冠军。”
对于林泊而言,把江意放到男人附属品的位置上,是件极其残忍的事情,因为他见证了江意的成长,见证过她磕的头破血流的时候。
也见证过她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来的凄惨摸样。
所以今日,当有人说起这番话时,他几乎是无任何考虑的就推翻了对方。
对方淡笑:“傅董未婚妻的名头可比辩论赛冠军好听多了。”
江意浅笑:“确实。”
不与傻逼共短长,常与好争高下,这种时候跟他们说再多都是徒劳。
索性放低身段随他们去吧。
这场论坛无非是一群学者聚在一起研究当下局势,而后敲定国家行驶方向。
江意坐在一群老学究中间静静地听着这场会议。
“新型互联网行业必然会崛起,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林泊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互联网这个板块来。
“首都就目前为止只有一家企业准备进入新型互联网市场,我觉得这个方向不太可取。”
“不对,是两家。”
林泊问:“哪两家?”
“东庭集团和信风集团,众所周知,傅先生在商场上的目光和前瞻是所有人都无法比及的,既然东庭集团有意入住新型互联网企业,就证明新型互联网企业绝对有可取之处,而且东庭集团极有可能成为新型互联网企业的领头羊。”
江意低垂首的目光缓缓的移到那人身上,发出疑惑:“可未曾听说过东庭集团的新闻。”
“对外不宣扬并不代表没有。”
“林老,你这徒弟真有意思,怀疑起自家未婚夫来了。”
林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来之前我跟她说过了,要以会议为主。”
江意的这句询问成了会场的调味剂,让会场的气氛不至于那么紧张。
会后。
江意陪林泊进酒店房间。
“你怀疑你的死跟傅董有关?”林泊关上房门一脸沉重的望着江意。
“一直都怀疑,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倘若此事真的跟傅董有关你准备怎么办?”林泊的这个问题,江意从未想过,怎么办?
她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起码不至于太过被动。”
林泊微微点头:“你跟景舟?”
“过去式了。”
“傅董比起林景舟确实更适合,”林泊以客观的角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意脑子里出现的是傅奚亭今晨的那番话。
这人除了嘴贱一点,其他地方都是无可挑剔的。
“您休息,我先出去了。”
江意带上房门出去时,在电梯里撞见了以前的两个同事。
“赵影算个什么东西?她爹要是不行了,你看她还拿什么豪横?工作带着私情,本来说好一起来的会议却把我们扔到琼州来,自己跑到国外去找男人,活该林翻看不上她。”
“真是服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领导,江判要是在就好了。”
江意站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吐槽,内心深处似是有只爪子被抓住似的。
.....
“你怎么了来了?”
新加坡,七星级酒店大堂内,林景舟远远的看见赵影站在前台办理入住,想躲没躲过去,被赵影追到了跟前。
“你躲什么?我就那么恐怖吗?”赵影望林景舟,脸色阴沉。
想她在首都也是世家里的佼佼者,而林景舟却视她为洪水猛兽。
让她一度怀疑自己。
林景舟望着赵影,一言不发,满身心都是抗拒之意。
赵影知晓这种时候逼迫林景舟无疑是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白热化。
“听说你出车祸了,我过来看看你。”
林景舟眉头紧拧:“你听谁说我出车祸了?”
赵影微抿唇,似是不太想言语。
林景舟意识到事情不对,或许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冷声开腔:“回答。”
赵影有些讪讪的看了眼林景舟:“昨晚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司翰接了他哥的电话,聊了两句,提及你出车祸的事情。”
司翰、司柏?
“怎么了?”
林景舟深深的看了眼赵影:“没什么。”
“你去哪儿?”赵影见林景舟要走,急忙追上来。
“与你无关。”
…….
“傅董,赵影已经去新加坡了。”
东庭集团顶层,几位老总刚从傅奚亭办公室出去。
“酒店那边也打好招呼了,只有林景舟隔壁的那间房空着。”
关青看了眼傅奚亭的脸色,见无多大情绪,又道:“司总那边说,他这次帮了您这么大的忙,问您东庭集团新开的楼安保能不能给他做。”
傅奚亭微微抬眸,望着关青:“你什么时候成了司柏的秘书了?”
关青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想,那还不是因为您太不好说话,所以大家都来为难我了。
“去跟司柏说,新楼的安保给他做不是不行,让他加把劲。”
傅奚亭不是那么良善的人,林景舟时时刻刻的盯着他老婆。
这点让他很窝火。
“她到琼州了吗?”
关青自然之道这个她是谁:“到是到了,但是小太太遇到了原先谈判院的人,跟人家喝酒去了。”
傅奚亭:……….“她倒是混得开。”
这会儿,酒店私吧里头,正值中午时间,大部分人都窝回房间午休去了。
江意却坐在酒吧里,花重金请原先的同事喝酒。
她太了解这二人了,喝多了嘴上是没门儿的。
什么都能往外蹦跶,共事这么多年自从知道他们的本性之后就在也没让二人沾过酒。
喝着喝着就断片,断片之后不省人事。
不省人事之后什么都能玩外蹦跶。
“你们刚刚说的江判是死了的那位吗?”
江意揉着嗓子小心翼翼询问。
“可不就是吗?想我们前领导,真惨,孤身一人爬上那个位置,却横死在外,明明飞机失事,却没有人调查,上头只是下了个封存的文件下来,曾经那光辉的一切好像被人蒙上了黑布。”
“师出未捷身先死,便宜了小人了。”
“封存的都是什么?听说是因为专利的事情?”
“恩、知识产权的事情,所有东西都封存起来了,唯独知识产权的这份文件被人拿走了。”
“被谁拿走了?”
砰——————。
都喝得差不多的两人听到江意这句话还没做出回答就砰的一下砸在了桌面上。
“操!!!!”
紧要关头掉链子。
七月十三日,会议行至第三天。
傅奚亭未曾与江意联系。
二人连简单的问候都省去了。
7月14日。
司柏给傅奚亭发了张图片,图片内容比较内涵。
赵影衣衫不整的从林景舟的房里出来。
大抵是角度找的刚刚好,图片中亦能看见林景舟裸着上半身。
“让我看那图说话?”
“事成,记得你答应我的条件。”
“依据?”傅奚亭问。
“林景舟喝多了,赵影进去半小时之后衣衫不整的的出来,还不能代表什么?”
“如果林景舟是一个喝多了就乱搞的人,你猜赵影这么多年为什么没上位?”
司柏:………..
傅奚亭:“算了,勉强能用。”
司柏:…………“什么玩意儿?”
七月十四日,国际翻译官林景舟与谈判官赵影好事将近的新闻传遍大江南北。
二人近段时间绯闻不断,屡屡被传好事将近。
且这中间的故事被人专门写成了小故事。
什么负心薄幸、恩爱情深,亦或者什么青梅竹马历经多年终成眷属之类的话题。
流传在首都的大街小巷之中。
且传的最广的,是在医学界。
江芙父母跟前。
众人议论纷纷此事,毕竟当初这二位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当初还险些走上了婚姻的殿堂,现如今不过去世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众人望着邹老师,都不大敢言语。
而这位妇人,站在学术世界的顶端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当即,一篇千字长文出现在了报纸和新闻网络上。
痛斥林景舟薄情寡义。
且引用清代洪升《长生殿·怂合》来骂他。
从来薄幸男儿辈,多负了佳人意。
随后,用简谱的言语将赵影所做之事呈现在报纸上,且痛批林景舟身处高位却不自爱。
这篇文章一出,林翰慌乱了,连忙联系邹茵,电话过去发现被邹茵拉黑了。
而邹茵不仅如此,还贴出来江阔的验伤报告以及她发给赵家的律师函。
女儿生死未卜,准女婿与人乱搞,虽说嫁娶自由,但于情于理于义,他都不该在对方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如此。
林景舟一边跟赵影乱搞,赵影一边想弄死人家前未婚妻的父母。
这场大戏,不管是放在学术界。
还是商界,都是一出及其精彩的戏码。
傅奚亭见此,大手一挥,让关青操作,以免林家花钱买断。
国家级科研家,女儿生死未卜,不求当初准女婿能哀思。
但求自己不会惨遭毒手死于非命。
邹茵的前因后果,无异于是在将江意的死引到赵影身上。
如此就罢,她还上书科研院恳求科研院领导面见阁下时,能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