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终于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奚亭一早便知晓江意今儿这顿饭不好吃。
吃人家的嘴短,小狐狸能精心下厨弄顿午餐出来,可不会给她白吃。
傅奚亭缓缓的搁下手中的筷子,靠在椅背上望着江意,笑言道:“关心则乱,听过吗?”
“你出面只会加快赵影弄死你的速度,你输得起?你爸妈他们输的起?”
江意仅仅是开了个头,也仅仅是冒出了些许想法而已。
便被傅奚亭一句话给摁下去了。
且摁的还挺干脆。
江意望着他,脸色不太好看。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所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如果这种时候她出手只会加快赵影想弄死他的速度。
江意的情绪起的快,下的也快。
二人用餐尚未结束,东庭集团的几位老总就来了,素馨带着他们去了一楼另一侧客厅。
男人起身时,江意温软话语响起:“等一下。”
傅奚亭脚步一顿,回眸望向她,刚想询问什么,只见那只小奶猫一摇一晃的朝着江意走过去。
是以!她在喊猫,不是喊自己。
傅奚亭不喜欢那只猫。
应当是从此时开始的。
江意自上次辩论赛一事,名声早就从首都大学传开,谈判院的人得知此事时各个议论纷纷。
个个都想一探究竟都想知道能与他们前领导相提并论的人到底是何许人。
江芙在首都谈判界的存在是无法撼动的,而江意此时一出来便他相提并论。
谈判院的众人得知这个名字时,颇有些讶异。
赵影这日从医院来谈判院时,隐隐约约听见私底下的同事们在接头交耳。
“真这么厉害就来把赵判的位置端了吧!”
“你这话不怕显然听见?”
说话的女人不屑的冷笑了声:“我怕什么?有德有行的人才配当领导,赵影算个什么?要能力没梦里,要本事没本事。”
“酒桌上被东亭吴总摁着灌酒也没本事反抗,你看江判,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情?也就赵判,说出去丢了谈判院的脸,以往江判在的时候,都是别人看我们的脸色,现在倒好,我们看别人脸色,领导不行,整个拉低谈判院的档次。”
赵影跨步进谈判院的时候就听见下属的吐槽。
刚从医院出来的人脸色惨白。
站在门口听八卦的人一转身就看到一张鬼一样得脸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赵判。”
茶水间里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赵影冷厉的目光从对方身上扫过,冷冷的腔调带着几分威胁:“看来下次应酬得带你一起去了。”
后者不屑反讥:“有本事你带啊!”
赵影怒目圆睁的瞪了眼对方,然后转身离开,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电话。
“大小姐,江医生那边起诉我们故意杀人。”
赵影一愣:“为什么?”
“保镖开车去医院的时候开的是赵家的车,江医生那边告了肇事者还告了车主。”
赵影一愣,似是没想到。
昨日的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一起再简单不过的交通事故而已。
而今————
对方却选择了用法律来捍卫。
明显是身后有人指点。
赵影被人灌进医院洗胃都没惊慌,听到这个消息时莫名的慌了,毕竟,江芙的父母都是科研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儿来,非同凡响。
突然想到了赵振说的那句话,江芙他们可以动,但是江芙的父母不能动。
动了会出事儿。
如果真的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他们难辞其咎。
“不用慌,我先看看。”
赵影挂了电话,坐在位置上陷入了深思。
7月7日,江意归江家,江川从国外出差回来,带了许多礼物。
客厅里摆的满满当当的,伊恬素来是个心疼孩子的,一番嘘寒问暖,让江川招架不住,频频将求救的目光落到江意身上,后者抱着猫,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笑吟吟的望着她。
伊恬收拾的间隙,江川坐在江意对面,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酝酿了会儿言语:“你跟林景舟怎么回事?”
“就传闻的那些事儿,”江意淡淡回应。
江川对江意,是小心翼翼的,大抵是江意的抑郁症让江家的每一个人都开始变得谨慎,他每一次开口询问江意话语时,总是抑制不住的小心翼翼。
斟酌来斟酌去到显得卑微。
“我这次在国外遇到了林翻,他向我询问你的近况,以及婚期,”江川忆起那日的相逢,多少都觉得有些奇怪。
林景舟过度关心江意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且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在等着江意与傅奚亭的婚期礼。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江川又道。
他凝着江意,似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情绪,结果数分钟过去,并未看到什么不一样的神色。
“我可以选择不听吗?”
有些话说出来不过也是扰人心扉罢了。
江川点了点头:“你不想听,我不说就是了。”
“婚礼准备到哪一步了?需要哥哥帮忙吗?”
“傅先生会安排好的。”
江川想,也是。
以傅奚亭的身价段位,这些事情不过是花钱就是了。
只是——人生大事,倘若不经自己的手难免有些不太看中的样子。
…………
“傅董,江家的宾客名单已经拟出来了,您过目。”
婚礼一事,傅奚亭的人亲自盯着,流程到了哪里,需要做什么事情都提前安排。
“名单确认无误我们可以出请柬了。”
“给我看看,”傅奚亭停下手中工作朝着关青伸出手。
大致的翻了一下名单,男人薄唇轻启:“林景舟的工作何时结束?”
“19号。”
傅奚亭合上名单,淡漠开口:“婚礼日期提前至18号,对外宣称我有工作安排挪不开。”
关青:…………
傅董这是……要将林景舟?
“可……江家那边?”
“我去说,你安排就是了。”
“那……请柬何时送达至各位手中?”
“十七!”
关青的惊讶已经不是言语能表达的了得了。
傅董这是想打的对方一个措手不及7月八日,江意在江家住了一晚之后被接走了。
方池来时,告知她要拍结婚照。
江意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不动。
方池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小太太。”
“你家傅董这么忙,还有这个闲工夫?”
“傅董说,天大地大,小太太最大。”
方池信口胡诌,开口就是傅董有多好。
江意信吗?肯定是不信的。
睨了眼方池,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想起什么。
勾了勾手指,让方池过来。
“嘱咐你件事情。”
“小太太说。”
“你去门口呆着,看见我爸回来了就按一下喇叭,两短一长,”江意正愁着没人给自己放风,如同上次一样慌慌张张离开。
而今正好,方池在,伊恬又去了左家。
大好时机摆在眼前,她没道理放过。
方池本想询问一二,可见江意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小憨憨被迷住了,点了点头。
走起了老路。
七月七日下午一点,江意前往江则书房。
打开了江则电脑,输入上次密码,却被告知密码错误。
江意愣怔。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改密码。
如若改,要么是已经发现什么了,要么就是有所怀疑。
江则到底是知晓了?还是有所怀疑?
江意伸出指尖,按出了单位内部统一密码。
仍旧是错误。
她在疯狂的试探着密码。
临近电脑被锁的边缘,江意停住了指尖的动作。
恰逢楼底下的喇叭声响起,江意麻溜儿的关上电脑毁去自己的到访痕迹。
急切的拉开书房门回到自己房间。
站在房间窗前往楼下看了眼,与方池隔空来了个眼神对视,才稳了稳心神。
一事不成,在难二。
她突然发现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意意,方池在楼下,”门口传来江则的轻唤声,江意收拾了自己一番。
拉开了房门。
“我知道。”
“接你去有事?”
“傅先生约了今天拍婚纱照。”
江则眉眼间因江意这句话变得温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拍完了带回来给爸爸看看。”
江意含笑点头:“好。”
江意离开时,江则回了书房。
观察了一下书房,目光从书架至书桌,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
未曾发现异样才安心。
傅奚亭其人,虽能妥当的安排好一切,但说到底,骨子里还是少不了有钱人特有的强势,尽管这人妄以为自己算是估计江意感受了。
可江意仍旧觉得,这种被安排的感觉令人极其不爽。
首都不缺乏能人。
摄影界的泰斗被傅奚亭请来专门服务,江意去时,薇薇安带着团队已然等候多时。
这个影棚里,分外精彩。
除去摄影团队和化妆团队和一些专门服务的人,还有不少东庭副总,他们围在傅奚亭身旁,或拿着文件或低头聆听,现场氛围一度怪异。
直至江意进去之前,除去挪动机器已经整理衣物的琐碎声,无人敢打扰这场高端的会议。
全国首富开现场会,有几个人是能亲眼目睹的。
众人今儿能见到,也是脱了江意的福了。
“江太太,这边请,”造型师看见江意的时候,麻溜儿的迎了过来。
完美的阻止了江意想去找傅奚亭聊聊的想法。
一众围着傅奚亭的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看见了江意忍不住想刀人的眼神。
咳嗽了声,食指搓了搓鼻子,望着傅奚亭似是警告的喊了句:“傅董?”
傅奚亭抬眸望向人,眼眸中稍有些疑惑。
顺着副总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了江意想刀他的神情。
“今日到这里,散了吧!”
若说傅奚亭不是个大忙人,估计都没人相信。
江意目光停留在镜子上。
望着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迈步向着自己而来。
“傅董是个大忙人。”
傅奚亭站在江意身后,听着江意冷嘲热讽的话,淡淡的笑了笑。
“礼服看了吗?”
“这么忙还拍婚纱照啊?”
“缎面白纱符合你的气质。”
一问一答,皆是答非所问。
傅奚亭从江意身上找到了交谈的妙诀。大概就是适当的充当聋子。
不要事事那么较真,否则活不久。
这二人的谈话像极了高手过招。
让身旁的服装师和化妆师都陷入了蒙圈中。
望着二人久久不能回神。
江意被傅奚亭的答非所问给气着了。
没好气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不能怪他了。
“坐。”
她扯着傅奚亭坐在身旁的椅子上,且叮嘱:“我没起来,傅先生最好不要走,不然我也会跑路的。”
傅奚亭:.........
年逾三十,傅奚亭此生做过最无聊的事情大概就是浪费数小时的时间拍婚纱照,且他不能有任何怨言,只因这一切是他自己自找的。
江意本就不愿做这等麻烦事,是他自己极力要求。
以至于今日被江意摁在身旁走不开。
傅奚亭百无聊赖的抽出一旁的杂志想打发时间。
却被江意一把抽走。
他转头又想拿出手机安排工作,江意一抬手打断了化妆师的工作,侧眸面无表情的望着傅奚亭。
后者抿了抿唇,似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将手机放了回去。
而一众东庭的老总托江意的福,从下午两点至夜间十一点半的时间接到任何老板的电话及短信。
过了职业生涯中最安静的一个下午。
江意秉承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的架势给傅奚亭狠狠的上了一课。
二人从摄影棚出来时,已经是临近十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而这日,全国首富惧内的消息只怕也已传遍整个首都。
“傅董,赵振去找江医生了。”
傅奚亭刚从摄影棚出来,方池急切的步伐奔过来,告知他此时。
“让他去,”男人语调坚定,无任何犹豫。
回头见江意没跟上,约莫是七月份的天在摄影棚待久了,这人温和的脾气稍有些暴躁。
“不回家?杵那儿当吉祥物?”
“你不好奇她们会聊什么吗?”
傅奚亭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回应:“我不好奇。”
“我好奇。”
“所以呢?你不让我动我不能动,你好奇我就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