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对,的确要吃苦。可疼里也升起一点欢愉来,叫她隐隐约约尝到了那滋味,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步长悠长松一口气,原来如此,男女之间的秘密,深深浅浅,此消彼长。第48回合时候,比第一回合的时候好过了一些。
她好过了,他好像就好过了一些。
不知为什么,步长悠总觉得今天的他跟自己以往认识的那个他完全不一样。
他以前怎么看都是个无无辜辜的人,即便凶狠,都带着无辜,叫人怕不起来,今天不一样了,眼神特别凶狠,神情也可怕,像要杀人,可他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这事。步长悠很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可她问不出来,只能死死掐着他的肩背。
中间他说了话,她听不清,耳边只有震耳欲聋的鼓噪。
事后,她回想起来他说了什么。他问公主疼吗?她没回答,他说他知道她疼,可他现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只想让她疼。中间好几次,疼得时候,步长悠想亲他来着,因为他很会亲人,倘若他亲她,她可能会觉得好点,可他不让她亲。
他才对公主好了几天,公主就以为他吃斋,可他那里是什么佛。
窗子里映进房间的天光渐渐暗下去,后来就没有了,房间里一片昏沉。
他干完自己的事情后,穿上衣裳下山去了。
青檀和紫苏是初二上午回来的,回来时,步长悠已收拾妥帖,看不出任何被折腾过的痕迹,但她还是私下将这事告诉了青檀,因为她怕会生孩子。
青檀问得很仔细,步长悠说得很含糊,为以防万一,青檀和紫苏驾着马车又进了城,回来时,带了配好的药材,到厨房煎了一碗给她喝,说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但愿管用。
初七那天,他又来了,步长悠正在书案后头,图在收尾阶段。他进来,青檀和紫苏送了茶之后,就退了出去。
他来了也不说话,坐在窗下的圈椅里看她在那修修补补,他好像突然之间话就变少了。后来,他从椅子里起身,将她手里的笔取出来搁在笔架上,摸了摸她的脸,问:“公主,好点了吗?”
其实好不好又怎么样,她也不会把疼说出来。她要说出来,他就会怜惜她,可她不说。他想,反正他怎么样她,她都能恢复好。
他先动了情,所以什么事都不占优势,只有这件事能占优势,他得欺负一下公主是不是?否则公主就不把他当回事。他本来打算一句话都不说,可最后还是忍不住,他贴在公主耳边问:“公主,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没有人的话,他为什么进不去。
步长悠死死抠着方枕,根本没听清他问什么。
他也知道他是得不到答案的,无所谓,现在答案不重要,反正她是他的。
他做完自己的事之后,穿上衣裳,就下山走了。
第三次来是十二那日。交过两次手,大家把彼此摸得差不多了。公主由完全被动,变得主动了起来。公主喜欢用带子蒙住他的眼,叫他不要看她。他若不看她,她的反应就大些,他若是看她,她的反应小些。因此,他推出结论,公主喜欢从后面来,后来发现还真是。
完事后,摘掉眼上的带子,他将公主反过来,细细看她,面若桃花,眼含春水,她真美。他想,蒙着带子是对的,他要是这么一直看着她,那可怎么得了。他俯身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问:“公主,咱们这算什么?臣是你的宠,还是你是臣的情?”
步长悠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亲一亲他的唇,她将他的脸捧出来,看着他的唇,几次想亲上去,他似乎也等着她亲上来,可她真的抬身子亲时,他又躲开了,躲在她肩窝里。
这次他没有直接走,而是让青檀和紫苏放了热水。热水中飘了一些梅花,进去就闻到了梅香,他将公主搁进去,公主身上青青紫紫,都是他的杰作。他站在外面,替她捏肩颈,画画的人,长时间勾身子,肩颈的确容易疼,捏肩的时候,他从后面贴上来,轻声道:“公主,臣从没这么伺候过人,你是头一个。”
步长悠握住自己肩上的手,问:“那你伺候的舒心吗?”
他将唇印到她肩上,顺着亲到她耳上,道:“甘之如饴。”
步长悠靠在桶沿上,闭上了眼睛,道:“那就行了。”
他压着声儿:“只是时间久了,会有些累,不如公主伺候臣一次?”
步长悠侧了一点身子,仰头瞧着他:“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变得不爱说话了么?”
公主的青丝挽了起来,有几缕零散的垂下来,湿|漉漉的贴在颈上,脸被热水蒸腾的红润,眼睛晶亮的看着他,他觉得公主在勾引他,想叫他亲她。可他不上当,现在就要叫她心痒,就要叫她求而不得,反正他也求而不得。
他用手背摩挲她的脸颊,轻声道:“公主不是不喜欢臣说话么?”
步长悠微微有些诧异:“我的话这么管用?”
他的手落在她身上,在四处游移,步长悠微微咬住嘴唇,他贴过来:“臣是公主的信徒,公主要臣做什么,臣都愿意做,但公主得说出来。”顿了顿,“不如公主现在跟臣说,公主想要臣做什么,嗯?”
步长悠呼吸有些不匀,她闭着眼,轻声道:“你之前那么爱说话,现在突然这样,我有些不习惯。”
他温温柔柔的笑了:“公主太善变,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又要那样,臣被公主搓来揉去,从方的变圆的,又想叫臣从圆的变回方的?”
步长悠猛地握住他游移的手,道:“不是说是我的信徒么,这点都做不到,还叫什么信徒,我看你是信口开河。”
相城忽然笑出了声,公主怎么如此可爱,他动情了,准备亲一亲公主,公主却让他滚。
倘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滚,不过现在,她让滚,那就滚了。
青檀和紫苏见他走,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公子前一段还缠缠绵绵的,像是爱公主爱得昏了头,近来怎么来了就办事,办完事就走,一点没以前的腻歪,越来越简单了?
两人进屋去,满屋子的水,想一想那旖|旎,老脸还是红了。青檀去准备干净的衣裳,紫苏拿布巾帮步长悠擦身子,边擦边问:“公主,马上就到饭点了,怎么不留他吃饭?”
步长悠道:“他想吃,用不着别人留。”
紫苏被公主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转移了话头:“公主,马上就是上元节了,城里可热闹了,咱们进城去瞧瞧吧,公主应当还没逛过花灯会,对么?”
是没逛过,她什么都没有,出宫经历的所有,都是人生第一次。
上元灯节三日,步长悠头次跟住持告了三天假,说去城里逛一逛。步长悠以往的诚信造就了住持对她的信任,觉得她不是胡来之人,嘱咐了一番,就让她们下山去了。
十四日下午,仨人带了一些换洗衣物,驾着马车到了城里。
这次没去薛家借宿,而是去住客栈。
这样热闹的节日,进进出出的,还是客栈方便些。不过既来了城里,而且还要待两日,青檀和紫苏还是回家看了趟。
薛川穹自从给相城通风报信,相城说领他一个人情后,就经常到相城那一伙人喜欢去的地方守株待兔。倘若恰巧撞上,相城就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同伴。薛川穹就借机兜售自家香料。几位贵公子都是出手阔绰的买主,薛氏香料铺子里价值千金的香,全叫这几位贵公子买了去,他赚大发了。而且薛川穹发现,自从相城在燕春楼碰到他时,跟他打了声招呼后,整个燕春楼对他的态度都跟着变了。权利带来的改变,实在太剧烈。
薛川穹自知是借了两个妹妹的光,而妹妹是借了她们主子的光,所以他盼望相城和那位不知身份的贵人好好的,甚至美好的畅想过相城和贵人成亲。那样一来,两妹子势必陪嫁,他在丞相府有了门路,九巷里那群势利东西,估计都得来巴结他薛大爷,所以薛川穹操得心可多了。
前几日,薛氏香铺从虞国进了一批名贵香,他在金玉楼守株待兔,准备偶遇一次,叫几位贵公子试一试,看看各自府中的夫人、小姐们有没有需要的,结果那位相三公子像不认识他似的,不带看他一眼的。
相三公子不认,其他公子哥自然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薛川穹琢磨了一阵子,觉得自己没得罪相三公子,他的态度怎么突然冷淡下来了?
薛川穹顺着往源头捋了捋,觉得应是源头出了问题,一直想找俩妹子打听一下,可他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两妹子,犯愁好几天了,猛不丁瞅见两妹子回来了,可不赶紧摁住,问一问情况。
两妹子见薛川穹如此热衷打听步长悠和相城的事情,有些奇怪。尤其青檀,一下就觉出问题来了,她揪着死问,薛川穹最后就和盘托出了。
青檀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会在梅花寺遇到相城和相宓,原来牵线搭桥的人在这呢。
不过她虽生气薛川穹的小人做法,可已时过境迁,也没给步长悠带来什么麻烦,且又是自家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听哥哥这么一说,青檀觉得公主和相公子之间的确是有隔阂了,不然态度变化怎么会如此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