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修呼吸一滞。
他看李破星,眼瞳一片深邃，在漆黑的夜里，似乎有暗波流动,他低声道。
“……星哥，你知道彻底标记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李破星觉得嘴唇干燥的要命,他又舔舔。
他看际修,哑嗓子又重复问了声。
“所以，你要不要。”
际修只觉得大脑砰的一声炸了,他全身都烧了起来。
然后他俯身,几乎是凶狠的朝李破星的嘴唇吻了去。
彻底标记星哥。
成为星哥此生唯一的alpha。
在星哥的身上永远的留自己的信息素和痕迹。
际修脑海中蓦然闪过自己手臂那根鲜红的血线，他脑海中便又在此刻浮现出阴暗而狂热的想法来。
……只要他标记了星哥。
星哥便是他一个人的。
星哥日后只能接受他的信息素，日后每一个发情期,星哥都会疯狂地思念他的味道。
如果,他发病死了。
那么星哥终此一生，也再无法被其他alpha标记。
星哥的身体,从此以后,不会再为任何人打开。
永远的。
彻底的。
只属于他一人。
际修能感觉到自己埋藏在血液里的自私和卑劣沸腾了起来,他们正在不断地叫嚣着：
标记他！！
彻底标记他！！！
际修几乎是有些粗暴地脱掉星哥的衣,又把手伸向他的睡裤。
然后止住。
际修在黑夜中，整个身子都那样僵住,仿佛停滞一个漫长而亘古的世纪。
然后他翻过星哥的身子。
咬上他的腺体。
恶狠狠地，带着报复般的愤恨和不甘。
际修小时候有一个玩具。
是给他和小选课的老师送的见面礼物。
那是一只很精致的机械鸟，小选的是银的，他的是金的。
他很喜欢这个机械鸟，晚睡觉都在手里握着。
因为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可是有一天，小选忽然说要和他换。
“哥哥，我们能换一换吗？我觉得你的这个更好看一些。”
他说不换。
当天下午,母亲便冷着脸教训他，说他冷漠，说他自私，说让他和小选换。
他说好。
然后他走回房间，把机械鸟扔到壁炉的火堆里。
他的机械鸟，就算是扔，也是不愿给别人的。
他的机械鸟，就算是毁，也是他际修的。
……
他际修生来便懦弱又无能。
他小时候没有能力护住他的玩具，长大，他又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和星哥长相厮守。
机械鸟他毁掉。
星哥却不可以。
星哥不是玩具。
星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一个哪怕际修早早死，也希望他能够好好活下去的人。
李破星能感受地到alpha的信息素缓缓注入后颈，缓解了些他体内的燥热，他意识也更加清明了些，可际修却又没有就此放过他。
尖齿依旧陷在模糊的血肉里，并且毫不留情地摩擦着。
李破星等好久，都不见际修放开他，终于忍不住了，他推开际修，口气几乎称得是委屈：“……疼。”
际修黑沉沉的眼睛看李破星，哑声道：“彻底标记会更疼。”
李破星忽然想起第一次发情期那一夜。
他个哆嗦。
“那……算，，次吧。”
其实刚刚是发情热磨得他难受地要命，想起听人说，如果在发情热的来的时候进行彻底标记，那么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再有发情热了。
这冲昏了头脑，问际修要不要彻底标记他。
际修轻轻亲李破星，温声道：“而且你现在怀孕，虽然已经过前三个月，但我怕掌握不好力度，我们以后再彻底标记好不好。”
……掌握……不好力度。
李破星的脸像是煮熟的虾一样红起来。
然后他的身子也像虾一个弓起来了，整张脸都埋在了际修的胸前。
“……嗯。”
他小声应道。
忽然发现自己的脸正在无意识地蹭际修的胸口，李破星猛地往后缩一，抬起头看际修：“……小修，我真的不喜欢那种omega女生。”
我现在只喜欢你。
李破星把后一句话咽在肚子里。
现在告白的话，有点草率，而且连基本的花和蜡烛都没有，不符合他李破星的人设。
他李破星要是告白，一定是要用最浪漫的方式。
际修又凑过去，轻轻吻他：“嗯，我知道。”
李破星被际修轻柔的吻亲地心如擂鼓，手足无措。
……什么时候开始，他和际修的接吻变得这么频繁而随意了。
哦……这次是发情热。
可、可是发情热其实已经褪了。
李破星心跳如雷，在际修亲吻他的间隙，凑过去在际修的嘴唇轻轻亲了一。
“晚、晚安。”
际修愣了一，然后唇畔染笑意，他又低头在李破星嘴唇亲了亲，低声说：
“晚安。”
.
可是这一觉到底是没安稳地睡过去。
李破星刚闭眼五分钟，他的终端就疯了一样地响起来。
那是李破星给妈妈设置的特别提示音。
李破星慌忙接了终端。
“你是白曼曼的儿子吗，她现在医院，你快点过来一吧。”
际修看他的星哥脸色白了白，然后特别冷静的问了具体地址和白曼曼的情况。
李破坐起来穿衣服，然后故作镇定地说：“……没、没事儿，老毛病，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衬衣的第一个扣子，扣了三遍都没扣上。
际修伸手帮他扣好扣子，然后把裤子和鞋子拿给李破星，道：“你不用慌，医院不远，我们走高速，马上就到了。”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白曼曼已经醒过来了。
她躺在病床和王大妈聊天，她整张脸都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可她眼睛却亮亮的，看起来不是很糟糕。
幸好她没。
李破星在心里想。
看见李破星，白曼曼还笑笑，说：“哎呀，太丢人了。我晕过去的时候穿的是你送我的睡衣，大红大绿的，我被抬进救护车的时候估计好多人都看见，丑死啦。”
李破星抿了抿唇：“这次又为什么昏了？”
白曼曼说：“这个原因就更丢人了，我……咳咳……”
“算，妈别说，你休息吧。”李破星心疼地说。
旁边的邻居王大妈说：“哎，其实是你妈妈屋子里进蛾子，她用新买的驱虫喷雾去喷它，结果喷错方向，吸进去一大口，没一会儿就倒，幸好我家闺女要吃夜宵，家里没盐，我去你家借，结果一进你家院子就看见屋子门半开，你妈妈昏在地上……”
王大妈愤愤的说：“要我说，就应该去告这个喷雾剂厂家，卖的什么东西……”
白曼曼勉强笑笑：“不怪喷雾剂，是我自己身体差。”
李破星红了眼，反驳道：“妈，你身体一点都不差，很好。”
白曼曼眉眼弯弯：“嗯，和其他被摘除腺体的omega相比，我身体已经很不错。”
护士忽然敲了敲门，提醒道：“二十三号白曼曼患者，该交医疗费用了。”
际修站起来：“我去。”
白曼曼却说：“让星星去吧。”
王大妈也站起来，说：“你们都来了，那我也先走了，我闺女还一个人在家等我呢。”
白曼曼说：“天晚不好打车，星星你先去去帮王阿姨拦个出租车再去交费。”
李破星点点头。
际修掏出钱包递给李破星：“哥，现金可能不够，信用卡密码是你生日。”
李破星愣了一，接住。
毕竟白曼曼没带钱，他也身无分，现在也只能用际修的钱。
只是……小修的信用卡密码是他的生日吗？
白曼曼听了，也抬头看眼际修。
.
李破星走后，白曼曼看向际修，说：“你标记星星？”
虽然白曼曼摘omega腺体，已经没有辨别信息素的能力，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看到了李破星后颈没有遮全的，被咬破的腺体。
际修点点头：“是的……因为发情热。”
“临时标记还是永久标记？”
“临时。”
白曼曼说叹了口气，说：“其实现在很多年轻的ao伴侣刚结婚的前几年，都是临时标记，永久标记……太容易出现悲剧了。”
白曼曼自嘲地笑笑：“……特别对于omega来说，如果alpha出了故或是婚姻出了问题，被切除腺体的omega后半生基本也就废。就像我一样。所以，我其实很害怕星星被永久标记。”
“阿姨……”
白曼曼抬头看际修，说：“但是我现在想法却变了。”
白曼曼用头发丝儿都能想出来前两天李破星电话说要用的那三十六万是全给际修。
她能看出来，星星是喜欢际修的。
而际修，对星星的喜欢，也一点儿都不少。
况且小修这个孩子，看起来真的很靠得住。
这样想着，白曼曼心不由得也宽慰了起来，她略有些偏棕色的温柔眼瞳看际修，声音也轻缓来：
“小修，阿姨原来一直特别害怕星星被永远标记。可是我现在却觉得，如果星星迟早有一天要被人永久标记，而那个人是你的话，我会觉得很放心。”
她顿一，笑笑，用一种很轻松很舒心的语气说。
“因为我知道，小修你一定不会伤害星星，离开星星的，对不对？”
际修静一。
他的左手在白曼曼看不见的角落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青白。
“……对。”
他开口说。
明明只是一个字，际修说出来时候却艰难地过分，又涩又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