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某社交软件的聊天界面上。
上面是对方发过来的一张照片,内容正是刚才舞台射灯坠落时,温柔保护沐橙的惊险一幕。照片下方紧跟着一行文字,【你说,下次还会不会这么幸运?】
此时看,萧时钦依旧觉得心胆俱裂。
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拨通对方电话。那头像是等着他似的,铃声响了一下就接了起来,“二哥。”
“萧棣,你敢动沐橙!”萧时钦瞳眸猩红,凝着寒霜,嗓音骇得迫人。
萧棣听到这话,低低地笑了声,语气无辜,“二哥,你不会觉得这事是我做的吧?这可跟我没关系,我在场纯粹只是巧合。”
萧时钦冷冷一嗤,挂断电话。
等在边上的老贺见状,低声提醒,“萧总,刚才蒋总出来寻了您两次。”
萧时钦眉目阴沉,顿了片刻才转动轮椅,“走吧,进去。”
——
到了医院,沐橙挂上号。
时间临近中午,两人正好赶上最后一拨。好在冬天衣服穿得厚,检查下来,温柔除了有些骨裂,问题不大。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按了肩吊带,帮助定型,免得再造成第二次伤害。
没过多久,沈韬就打来电话,问他们在哪儿。
背景音很嘈杂,想来人还在攀云广场。
“抱歉沐橙,这边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仲夏已经在过来,估计快到了。”
身为人民公仆,这种时候肯定是冲在第一线的。
沐橙表示理解,让他不用担心,她和温柔没什么事。
很快,电话挂断。
虽然沈韬说的话不多,但沐橙还是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察觉出了不一样的信息。
离开的时候,她可以肯定,现场并没有伤亡,但他却说情况复杂。
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这次的事故或许并非意外这么简单。
沐橙的脑子里一下跳出萧棣的名字。
怎么会这么巧,他出现在樊城的普法汇演现场,更巧的是,现场还发生事故。就如同之前那一次,他利用秦绍绑架她。
这次,是不是也是他?
沐橙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战栗感,自脊背直蹿头顶。
“沐橙,温柔。”
仲夏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怎么样,还好吧?”
“没什么事。”沐橙摇摇头,想了想,试探地问:“演出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仲夏也是一脸的头痛,“别提了,领导们发了好大一通火,有的忙了。”
“也是,谁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沐橙附和。
上头最惜脸面,原本有声有色的一件事结果办成这样,无异于当场打他们的脸。更何况,现场还有媒体转播,人怕出名猪怕壮,不发火才怪。
几人往医院外面走。
沐橙又道:“出了这事,想必你也很忙,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我来都来了。”仲夏自然不应,“更何况,我来这儿是沈队特批的,不碍事。”
沐橙低喃,“实在想不通,射灯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下来?”
“是啊,真的好险。当时你还刚好在舞台上,要不是温柔反应快,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仲夏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心有余悸地感叹。
沐橙一脸的深以为然。
就此歇了话题。
出了这种事,三人都没什么兴致吃饭。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饭馆,简单对付一顿,沐橙和温柔就回了招待所。
当天已经没有往返樊城和港市的飞机,最早一班也要在第二天。两人在樊城又住了一晚,才在次日中午飞抵港市。
回港市的第一周,萧时钦没有回来。
沐橙偶尔跟他通电话,都能感觉出他话里的疲惫。她怕他有负担便很少打了,改发信息,只是信息也是隔很久才回。
港市的天越来越冷,海市那边的温度只低不高,沐橙担心萧时钦的腿,终于在第三周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乖橙。”
男人似是喝了酒,吐字很慢,带着慵懒的醉意。
“在应酬?”
“没有,已经结束,在回去了。”
“那回去后早点休息。”沐橙看了看钟上的时间,“让老贺给你准备点醒酒汤,喝了再睡舒服一点。”
“好。”
萧时钦眯起眼,揉了揉太阳穴,任由老贺推着往顶楼套房走。
沐橙一下下挠着糯米软绵的下巴,小东西眯着眼缩在她怀里,舒服地打起了呼噜。她对着手机,语气威胁,“某人走了快一个月,都不知道想我的吗?”
“滴”地一声,老贺解了门锁。
萧时钦扫了一眼,低笑,“有人在。”
“你萧二少还会顾忌这些?”沐橙语气调侃。
“偶尔也需要维护一下形象。”
沐橙哼哼了两声,自然不信他这番说辞,“再不回来,糯米又该鸠占鹊巢了。”
老贺把房卡插进卡槽,灯随着感应自动亮起,萧时钦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走了。
一边操控着轮椅往里走,一边勾唇说道:“小家伙不敢,我是它金主爸爸。”
沐橙跟他抬杠,“金主爸爸也得听我的。”
萧时钦低笑,顿了片刻,嗓音微涩,“乖橙,我这边还要一段时间。”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卧室门口,他手撑在门板上,缓缓推开。
昏黄暧昧的灯光下,一个模样清纯的女人陷在被褥里,睫毛轻颤,露出雪白的肩颈。见他出现,女人羞涩地看了他一眼,局促地抓紧了被子。
“先生……”
萧时钦飞快地捂住声筒,刀锋似的目光扫过去,示意对方闭嘴。
可沐橙还是听到了。
她不自觉坐直了身体,故作轻松地问:“边上还有别人?”
“是酒店的服务员,来送醒酒汤。”萧时钦沉眸解释。
沐橙心里隐约划过一丝不舒服,不过并未往深处想。
又说了几句,两人挂断电话。
萧时钦合上手机,看向女人,眉宇间凝着冷意,“不管是谁让你来的,出去!”
闻言,女人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她裹紧了被子,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萧先生,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求您别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