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伙子,咱这东西价格可以商量嘛,怎么也是周朝的东西,得有个是千八百年了,咱们就这样,一年一块大洋,这东西,一千,我出了。”
我还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摊主嘲讽道:“哎,年轻人,不识货,多好的东西。说说你心理价位,咱们商量一下。”
“一块。”
“一块?小伙子,您这是寻开心来了吧,您在我这给价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去别地给价了,容易打起来。”
我笑了笑,准备离开。
“真他娘的晦气,大中午的遇见个这,一块,一块买个脸盆吧。”周围围了一圈人,也都跟着笑着。
我转过身来,又来到了摊位。
“老板,您这东西仿的真不对劲,咱就不说器型了,就论这最显眼的绣,竟然是蓝锈,锈色与器体不匹配,西周多为绿绣,深浅共同合度做的太差劲了,也不坚实,锈色浮在器物之上,蓝而不莹,表皮锈,而且不润泽、扎眼,这伪锈是学徒做的吧,再说西周青铜器雕工富丽烦琐,且多遍体生花,斑纹新鲜生动,您这宝贝雕工也是呆傻呆傻的。”
摊贩收起了奸笑,一脸严肃道:“他娘的,你是来找事的吧。”
“再说说你这摊上的东西,都是一眼假,这唐三彩,出土的器物都是黄绿白三色为主色,您这主色是蓝色,器型僵硬,没有飞边,机器加工品,火候还大了一些。”
“这是老子家里传下来的,你懂个球。”
“大哥,唐三彩是冥器,陪葬品,这幸亏是白天,要是晚上,我都得被你吓到。”
“你是来找事的吧。”
“好好说话,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再给您说说其他物件。”
“别别别,小少爷,您是高手,我认栽,这个一块钱卖您了。”
“现在一块钱我可不买了,你也骂我好几句了,白送个东西吧,就那个茶杯的破托盘。”
摊主迟疑地看着我,一摆手道:“得得得,给你,算交个朋友,以后可别来我的摊了。”
这摊位上,只有这个茶杯的托盘是真品,虽然没有款,但我能确定这是宋代汝窑的器物,百十来块还是能值得。
我接过茶杯托盘,一拱手,离开了摊位,不料我往前一走,不管哪个摊位,摊老板都走上前来,用身体遮挡着我的目光,我苦笑着,只好离开了地毯。
四周还有百十来家门店,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关键词,我也开始考虑是不是自己分析错了。
东来九万里,除了紫气东来和扶摇九万里,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关联词。
出了槐园,右手边清一色相面、算卦、修鞋、配钥匙,全能型的大胡子。
我先走了一圈,大胡子们都热情打招呼。
从今年犯太岁到桃花劫,再到灾星附体,这大胡子们也是与时俱进。
直到见到一位树荫下手握《易经》的老者,看着颇有仙风道骨,摆着算命摊位,一心看着古书,我也是心血来潮,想看看这个老道士是不是有点东西,想着道士给出马仙算命,看看能算出点算命。
我走到老者面前,拱手道:“道长,您这可以解字吗?”
“我愿一试。”
我在红纸上写下“东来九万里。”
“请问大师,这几个字作何解释?”
“东,在伏羲八卦中属“离”卦,九万里是天的高度,这离天就是大地了,用一个字解释就是“坤”。”
我心里猛然一惊,刚才有一家店名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坤。
“谢谢大师,您这个多少钱?”
虽然我没钱,但是我是还客气的问了一下,等卖出去茶杯托盘,我再过来给钱。
“解字而已,何须黄白之物。”
“谢谢大师。”
“慢,小伙子送过一幅字,我也送小伙子一副。”
老者铺纸研磨,挥挥洒洒写下“不易乎世,不成乎名”。
我双手接过表示感谢。
老者笑了一下回应,继而继续看书。
这字的意思是,不要因为世俗就改变自己的意志,不要为了名声去成就事业。这前半句,完全符合我的处境。
这家名为“坤”的店铺在众多店铺中,再普通不过,丝毫没有任何特殊,门口上面摆着百十来个黄铜小物件,上立纸牌“五个大子一个。”。
进入店铺,两边都是货柜,主要都是瓷器和玉器,一位中年大叔机械性地微笑道:“来啦,随便看看,喜欢什么样式的,我给您推荐。”
“您这收东西吗?”
“收,但是看您这字画,怕是小店没有缘分啊。”
我尴尬地收起了算命先生给我写的字,忙开口道:“我不卖这个,您看看这杯托,给个价吧。”
中年大叔接过杯托,放在手里来回看着。
“小伙子想什么价格出?”“一块现大洋。”
“小伙子说笑了,一百二十块,我这可以收了。”
“哟,这么贵。”
“这东西也只能说是赌一把,这个杯托,没有杯,就是个盘子,没人要,我买来也是为了碰运气,以后收个茶杯,配成一套,这东西也就值钱了。”
“卖一块,给一百二,您这还真仗义。”
“小伙子虽然衣着普通,但器宇不凡,能看出你身上的豪气,一看就是行家,我这也是想多留个主顾。”
“对了,孙斌,你这有老玉扳指吗?”
我故意看着中年男子说道,中年男子愣了一下,转瞬即逝,随后道:“老玉扳指倒是有,不过都是出土货,人家迁坟从先祖墓中拿出来的,就怕你觉得晦气。”
他没有搭孙斌这个茬,但是从表情中,能感觉到他应该和孙斌有所关联。
“大叔,既然让我来找孙斌,为何不以真身份见我呢?”
“小伙子何出此言,小店没有叫孙斌的。”
“我拿起随手抓起身边的玉蟾,对着老板身后的清雍正年间的青花缠枝莲纹葫芦瓶就砸了过去。
“哎呀卧槽,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仿的,别心疼。”
“仿的也是钱来的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说吧,孙斌。”
我这句话是两个意思,一是继续试探他是不是孙斌,二是让他说说孙斌。
“妈的,老把头带出来的,没一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