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县官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村子,一行二三十人,打头的是一个人精瘦的汉子,看起来文质彬彬,想必就是一县之长。
县长身边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道士,身着道袍,手持拂尘,头发高束,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道袍的颜色竟然是黄袍。
道袍的种类有很多种,比如有戒衣、得罗,衲衣、法衣等等,法衣根据颜色可分为黄、紫、红、青、绿、黑、白七色。
根据道士的级别,悟道的深浅,越是靠近前面的颜色,越是得高望重,常见的都是青衣道人,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道观也有紫袍道人,不过能到那个境界的道士,也只是在开坛讲道的时候,穿上那么一两次紫袍,平日里还是一身青衣,不显山不露的世外高人模样。
看着身穿黄衣的道士,我伸手脱下布鞋,对着他的脑门给他几鞋底子。
孔大山先是和县长寒暄了几声,县长倒是很平易近人,也许是为了给围观的村民一个好印象,也许是真的心系百姓,反正在孔大山说完之后,县长还是问了很多村民生活的问题,我对他也心生好感。
在这不得不说一句,道教乃是大明王朝的国教,那时候道袍只能用仙气飘飘来形容,如果硬要用两个字概括,那在我心里,只能用飘逸二字,飘出凡尘,逸入山林。
不过满人一进中原,道士的服饰也开始满族化,样式越来越花哨,款式也变得小里小气的。
道士一甩拂尘,直接打断了县长的询问,开口道:“天之悠悠、地之悠悠、山之悠悠、水之悠悠。”
一听到这不着边际的话,村们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据记载了道士身上。
道士面露得意,又瞬间变得难为情,手指掐算一下,匆忙给彩玲跪了下来,众人不明所以,慌忙跟着下跪,连县长都跟着跪下了,现场只剩下我和毓舒还在直挺挺地站着。
道士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毓舒捅了捅我,我们一起跪了下来,道士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道士开口道:“拜见公主,你可是大唐太子李建成之女,身负血海深仇,到哪里都会凝结一群愿意跟你出生入死的李唐亡魂,那阴气重不怪你,只怪你的身份特殊。”
随后,道士站起来,开始讲述起彩玲的身世,用道士的话说,彩玲是彩玲,但彩玲的骨可不是彩铃的。
大唐高祖武德九年六月初三。
玄武门之变前夕,大唐帝都长安皇城太兴宫两仪殿,未时。
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笼罩着整个长安城。
宫内树木叶子一动不动,天气十分闷热,此时两仪殿门窗紧闭,压抑的气氛弥漫整个宫城。
闪电如一把利剑划破长空,仿佛要把乌云撕成碎片,接着几声闷雷,打破了午后的寂静。
两仪殿内,李渊的面色比天空还要阴沉。
“父皇,你就答应儿臣吧,改立二弟为太子,安抚功臣集团,否则那群人一旦闹起来,损伤的可是我大唐的国力啊,父皇。”
东宫太子李建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恳求李渊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李渊面色由阴沉转为愤怒。
“不行,我大唐必须遵循嫡长子继承制,以幼代长的口子绝对不能开,朕已经封他为天策上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纵使他战功卓著,也是朕的儿子。”“父皇,可是……”
“好啦,不要再说了,你就安心做你的大唐储君,剩下的事,朕来给你铺平道路。”
“父皇,万万不可啊,这二弟那些幕僚,手握重兵,大唐初定天下,正是休养生息之时,这样朝臣斗争下去,怕再生战事。我只是没有了太子之位,可大唐能换来一片和平,我做个逍遥王爷,守卫大唐边疆,有何不好?”
“老大啊,这个口子要是开了,以后大唐皇室怕永无宁日,众皇子纷纷窥探储君之位,历史上为了抢夺皇位,杀兄弑父的例子还少吗?且不说你也是文治武功,皆可胜任皇帝位,只是近来位居东宫,帮朕分担国事,才少有战功。有朕在,谁也别想躲了你的储君之位。”
“爹,二弟幕僚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即使二弟没这个心,怕是众幕僚也不答应,父皇还是废了我这太子,以安百官之心。”
“混账,你下面那些臣服你的幕僚呢?他们不也是等着你即位,好平步青云。”“爹,你就答应儿臣吧。”
“你回去吧,明日早朝我会当着百官之面,让老二去镇守边疆,守护我大唐国门。”
李建成还想说什么,到嘴的话被李渊一眼瞪了回去,李渊亲手打开了两仪殿的大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既然是朕的嫡长子,这就是你的命数。”
说罢,李渊在侍从的搀扶下,离开了。李建臣擦了擦泪水,望着这乌云密布的天空,心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太子,咱们回东宫吗?”太监试探性地问道。“回东宫,让齐王元吉来东宫见孤。”
见李建成回来,东宫谋臣魏征立刻迎了上去。
“殿下啊,你可回来了。”
李建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去书房。”一进书房,魏征立即跪了下来。“玄成,你这是干什么。”
“殿下,臣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想说。”
“快快起来,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不必这般。”
“不,殿下,臣要跪着说,秦王,怕是要对皇上动手了。”
魏征的话语犹如惊雷,在李建成脑内炸开。
“玄,玄成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八壹中文網
“且问殿下,皇上是不是明日要召集百官议事?。”
“确有此事。”
“殿下也不想想,皇上都是初一、十五召见百官,这朝会才过去两天,为何又要召集百官?”
“这。。。。。。”
“陛下怕是要禅位给殿下了。”
随着一声惊雷,乌云终于托不住阴沉的天空。
雨,倾盆而下。东宫书房,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齐王李元吉、谋臣魏征、太子李建成相视无言,气氛异常沉重。
魏征起身摔碎了茶杯,怒喝道:“殿下,你且把府兵印信给臣,明日若午时之前殿下没有出来,我就带兵去接殿下。”
“胡闹,这不成造反了。”
李建成惊讶道。“大哥,玄成也是为了你。明日陛下召见,二哥早已知道父皇的意图,明日确实凶险啊,应该多做准备。”
“老三啊,咱们都是兄弟,二弟再怎么也不会手足相残。”“大哥,自古无情帝王家,弑父上位的还少吗?。”
书房内又恢复了沉默,魏征气得在书房来回踱步,李元吉自顾自地喝着茶,他才二十四岁,怎知道这宫廷险恶。
“殿下,不好了,殿下。”
侍女冒雨跑来,跪摔在书房地上。
李元吉伸手扶起了侍女道:“怎么了,慢慢说。”
“太,太子妃受到雷声惊吓,要生了。”
李建成夺门而出,冒着大雨来到了太子妃的住处。此时殿内已经乱做一团,李建成要前去探望和,被侍女拦下。
“殿下,此时太子妃万万不能见风,殿下疾步而来,又湿透了全身,万万不可让太子妃沾着凉气。”
太子妃郑观音此时正在痛苦的嚎叫。
“我在这,我陪着你,音儿你不要怕,不要怕啊。”雨水和汗水一起顺着太子脸颊流下,李建成焦急的来回踱步。太子妃的哭喊声伴随着仆人手忙脚乱的忙碌,让东宫乱成了一锅粥。太子妃足足挣扎了一个半时辰,才生下孩子。
“恭喜殿下,是个小公主。”
李建成走向床榻,抱起了满身汗水的郑观音,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太子妃满脸惊恐道:“孩子呢,孩子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哭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公主竟然一声未哭。产婆来回在怀里来回颠着公主,孩子紧闭双眼,没有丝毫反应。
“殿下,我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
“生下来就好,没事的。”
李建接过公主,孩子满脸悲伤,眼角流泪,就是没有哭声。这可吓坏了李建成,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悲伤的表情。
太子妃看到孩子的表情,直接心疼得晕了过去。
“殿下,魏征在雨中跪了快两个时辰了。”一旁侍女提醒道。
太子把孩子递给了奶娘,又给郑观音盖紧了被子,转身出去了。
“玄成,你这是要干什么?快起来,别淋坏了身子。”
“殿下,请把公主交给我,留存一份血脉。”
“胡闹,这是什么话,孤喜得公主,你不恭贺,还这般说。”
“殿下,求您了。”
“来书房,别在这淋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