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舒捡起大汉掉落的枪塞到了我的手里，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短的枪，和上次官府进山带进来的根本不一样。
老汉是采参人，死的那个是他的学徒，我们用树枝遮盖了尸体，老汉就带我们去了他的住所。
这是一个地坑，上面覆盖着树枝和苔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坑内只有一个火盆，一个木排床，老汉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拿出了一大根人参作为谢礼，被我们拒绝了，我只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老汉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打开了话匣子。
老汉没有名字，村中人称呼他为李老四。
大清国已经亡了，这大兴安岭也没了官兵把守，采参人蜂拥而至，在附近形成了四五个村落。八壹中文網
外面已经没有了官府，城里有新军，这荒郊野岭的村子也有土匪组成的保安队维护治安，其实就是收保护费。
采参人挖到的棒槌，都得卖给保安队，价低不说，还总欠着钱，李老四等十几人也从村子里逃了出来，在这山中分散生活，相约九月末一同进城卖棒槌。
李老四磕了磕烟袋锅继续说道：“这大清国灭了，哪都是军阀混战，哪年都有人上台，但是都不长久。二位应该是关里来的吧。”
“不是啊，我们就是本地人。”
老汉沙哑的嗓子笑了一下道：“又蒙我老汉，二位不仅是关里的，还是京城人士。”
我不解地问道：“老先生，您为什么这么说啊。”
“你看看，答案不让你说出来了，咱们本地人，谁说为什么，都是为啥，别看我老汉长成这样，大清国没亡的时候，我还去过京城卖棒槌呢。你们的口音，和那边的人一样。”
经老汉这么一说，我确实发现了口音的不同。
老汉又试探性说道：“我看二位不像是抬参的，那就寻宝的。”
我也是没什么心眼，直接惊呼道：“您怎么知道。”
李老四得意的一笑：“敢闯这老林子的，除了抬参就是寻找皇围宝藏的。”
“什么是皇围宝藏？”
“二位不是寻宝人嘛，怎么这都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李老四顿时眼睛发亮，讲述起了皇围宝藏。
“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这大兴安岭还是一片汪洋大海，住着一只九头蛟龙，那可是条十足的恶龙，每年若不准时供奉少女，那蛟龙就兴风作浪，天雷滚滚，海浪滔天，民不聊生。满族人的祖先布库里雍顺是仙女所生，天生神力。”
“布库里雍顺来到汪洋，与恶龙搏斗三天三夜，恶龙不敌，逃跑的时候，从万里高空，直接撞向大地。海水瞬间退去，渐渐地就形成了这大兴安岭，那蛟龙逃跑的洞就是海眼。”
“大兴安岭的海眼就是道家的“归墟”，民间传言，清代的帝陵，都是修个样子，等皇帝死后，尸体就会被人秘密送到关外大兴安岭，扔入海眼，羽化成龙啊。”
李老四看我表情复杂，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又点起了烟袋锅子，严肃地说道：“年轻人，你可别不信，我老汉还在这山上捡到过海贝壳子呢，你说，如果民间说法不是真的，这海贝壳子是哪来的？”
我没办法证明李老四说的是真的，也没办法证明这是假的。
话说我还真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有关海眼的描述。
海眼是陆地连通大海的通道，里面确实住着蛟龙。相传人们只要在里面沐浴，就可以得道成仙，我当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我也算是半个萨满，山林里虽然都是山精地灵，可蛟龙是绝对没有的，更没有什么龙仙。
“还有啊。。。。。。”
李老四正说着，我突然紧张地起身半蹲，做个了噤声的手势。
毓舒也紧张起来，用心听着空气中的声音。
李老四压低嗓子道：“小兄弟，啥声音也没有啊。”
“对，就是没声音，鸟不叫了。”
我这么一提醒，李老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轻轻拿起土枪，手指搭在了扳机上，踮起脚站向外面张望着。
突然李老四身体猛地一颤，就瘫坐在了地上，表情痛苦不堪。
我用唇语问道：“啥呀？”
李老四的老泪已经流出来了，痛苦地摇着头。
毓舒也踮起脚尖向外看去，但是什么也没发现，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在这山林里，除了那东西，怕没什么能让鸟都不敢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