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佛像后面,直至中午,八角木楼依旧是静悄悄的,我按耐不住好奇,偷偷来到窗边,捅开窗户纸,放眼望去,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锁,村中一个人都没有。
我心里顿时起了疑心,莫非村民再一次消失了?越是这样想,我心里越是不安,现在出去,肯定会被人发现,要是不出去,更没法确定村民有没有消失。越想越急切,我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十分急躁。
估摸着又过了得有小半个时辰,族长带着五个村民急匆匆走向木船,我心里是又惊又喜,既害怕被族长他们发现,又庆幸村民还留在村中,能让我有机会探究官府的秘密。
族长几人好像十分慌张的样子,进了木楼,几人没有语言交流,一阵急促的碗筷碰撞声后,几人匆匆离去,听着外面没声音,我悄悄钻出红布。
八仙桌上摆了整整十六道菜,银盘银碗银酒杯,玉碟玉筷玉酒壶,盘中菜品汇集三牲六畜,更有天鹅、熊掌等山珍异兽,地上还放着一个炭盆,上面烤着梅花鹿的幼崽,能看得出,族长为了这顿饭,准备的可是十分用心。
本着山里人朴实的性格,为了帮官府试探一下菜品是否有毒,我挨个尝了一遍,确实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饭菜。只是那一只梅花鹿,看起来只有三四个月大,我实在是不忍心吃。
下午时分,山上匆匆下来六个紫袍人,面带黑纱,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在外面,让我意外的是,族长并没有上前迎接,而是一个人踏上木船,紫袍人中有一个人也跟着上了木船,其余的都走向族长家。
我刚想躲回老地方,转念一想,万一紫袍人进来搜查一番,我更是无处可藏,情急之下,我四肢并用,撑着井壁,躲在井里。
下面漆黑一片,而且十分寒冷,只穿了条短裤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井底还有一层杂物,本来以为是树枝,拿起来摸索一番,吓得我猛地扔掉,那竟然是一节人腿骨。
“嘎~吱”
门开了,我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声音。
两个人都进了木楼,族长立马开口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我心里一惊,难道是皇上来了,皇上来这干什么?
“圣躬安,别慌着起来,奉皇上命,问你几句话。”
“奴才聆听圣训。”
“大清国运愈衰,朕问你,是否遵守先祖定下的规矩?”
“奴才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村子里可有外人进来?”
“回皇上的话,村子里只有艾虺两姓,并无外人。”
“国运石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这……”
“这是皇上问话,你有话直说。”
“回皇上的话,上次特使来的时候,国运石的六角还是完好的,现在,已经掉了五个角了。”
紫袍人大吼一声:“什么?”
随后嘴里哭哭啼啼,哀叹大清国要完了。
我心里犯了合计,难道两姓族人来这就是守护国运石的?这也解释不通啊,虽然我不知道国运石是什么东西,但听起来好像代表着大清的命数,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让一群村民守着?
过了好一会,紫袍人又换成坚定地声音道:“秘密可否被外人知道啊?”
族长慌忙回道:“我拿人头担保,现在秘密只有我和少数几个艾姓族人知道,其余人对秘密一无所知。”
紫袍人轻哼一声:“哼,这就好,皇上传下话了,等时候到了,你可要做的干净点,不需要出山的人,就让他们永远留在山里面吧,而且不要让他们再说话了。”
“这个我明白,我早有预谋,等时候到了,虺姓一族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这件事你要做好了,保住了秘密,就是保住了皇上的颜面,等你见到皇帝的时候,才能按照祖宗的吩咐办事。”
我听得云里雾里,这国运石并不是村子里的秘密,而且村子里的秘密还关系着皇家颜面,可这究竟是什么呢。
“这是今年的秘盒,十年后再来,就是风风光光请您出山了。”
族长忙开口道:“特使一路辛苦,快快入席。”
接着上面传来了椅子挪动的声音。
族长开口道:“一路风尘仆仆,我先敬特使一杯。”
没想到紫衣人的声音柔和了很多,开口道:“不敢当,不敢当,这天下早晚是您的,能为新主子效力,是小的们的福分。”
感觉族长好像愣了一下,顿了顿,开口道:“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辛苦,特使路上走了几个月啊。”
“嗨,刚过完年,初三上的路,一个来月就到了奉天,接下来的路可谓是寸步难行,在山里们转了四个多月。”
说完,紫袍人猛一咋舌,像是喝了一大口烈酒。
紫衣人说大清国山河万里,地大物博,兵强马壮,已经达到了最鼎盛的时代,让族长安心守着村子里的秘密,等时间到了,皇上定会派出皇帝专属仪仗来接族长出山。
此时,我只觉得脑袋已经不转了,先是说大清国的国运石碎裂,又说大清国鼎盛,再有就是听紫袍人的意思,族长以后是皇帝啊,而且,每十年还给村中送一个秘盒,里面又装着什么呢?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很晚,族长不停地向紫袍人打听外面是什么情况,朝中大臣哪些是忠臣,哪些是奸臣,好像一副马上要当皇帝的样子,言语中尽是急切,听得我都快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族长轻咳两声,开口道:“特使,不知我准备的洞房,特使可否满意啊。”
紫袍人也是喝多了,开口道:“洞房不错,只是长夜漫漫,就我一个新郎官也是难熬啊。”
“哈哈哈,特使这是寒碜我呢,新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我这就叫人过来收拾酒菜,特使只管进洞房就好了。”
紫袍人发出一阵淫笑,两人相继离开。
我心里暗骂族长这个老畜生,又祸害谁家闺女了,不一会,有几个人匆匆进屋,但没有急于收拾碗筷,反而好像在争抢桌子上的食物。
过了一会,一个年轻的声音道:“看着真像是个洞房啊,就是苦了艾毓舒了,以后成了残花败柳,谁还能要她。”
另一个人打断道:“你知道个屁,进了木楼的姑娘,哪个能出去,偷偷告诉你们,姑娘第一晚陪的是官府的头头,第二晚是官府的所有人,等官府走了,不管姑娘死活,直接投入木楼井中。”
“净扯,能是真的吗?”
“你还别不信,这井里面都是人骨头,不信你下去看看。”
“去你娘的,我可不敢下去。”
声音渐行渐远,我感觉肺都要气炸了,一股怒气由内而外传出,牙咬的吱吱响,如果有镜子,此时我一定是一副面红耳赤,双眼冒火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