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还是不为所动，疑惑地看着我。
“大爷，求您了，带着她逃命吧。”
老汉表情放松了一些道：“什么蛇咬的。”
“还能是什么蛇，野鸡脖子啊。”
老汉俯身抓起一条蛇，捏住蛇头就对着自己手臂按了下去。
“大爷，你这是干嘛，自杀啊。”
“年轻人，这野鸡脖子，哪来的毒，就算有毒，那毒性都没马蜂子大。”
有了这话，我瞬间来了精神，只是从小族长就告诉我们，这野鸡脖子，是毒蛇之首，咬上一下，一炷香的功夫人就没了。
“此地不宜久留，一会那两个大汉反应过来，肯定还得追上来，咱们赶紧跑吧。”
毓舒捡起大汉掉落的枪塞到了我的手里，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短的枪。
老汉是采参人，死的那个是他的学徒，我们用树枝遮盖了尸体，老汉就带我们去了他的住所。
这是一个地坑，上面覆盖着树枝和苔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坑内只有一个火盆，一个木排床，老汉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拿出了一大根人参作为谢礼，被我们拒绝了，我只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老汉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打开了话匣子。
老汉名叫没有名字，村中人称呼他为李老四。
大清国灭亡之后，这大兴安岭也没了官兵把守，采参人们蜂拥而至，在附近形成了四五个村落。
外面已经没有了官府，城里有新军，这荒郊野岭的村子也有土匪组成的保安队维护治安，其实就是收保护费。
采参人挖到的棒槌，都得卖给保安队，价低不说，还总欠着钱，李老四等十几人也从村子里逃了出来，在这山中分散生活，相约九月末一同进城卖棒槌。
李老四磕了磕烟袋锅继续说道：“这大清国灭了，哪都是军阀混战，哪年都有人上台，但是都不长久。二位应该是关里来的吧。”
“不是啊，我们就是本地人。”
老汉沙哑的嗓子笑了一下道：“又蒙我老汉，二位不仅是关里的，还是京城人士。”
我不解地问道：“老先生，您为什么这么说啊。”
“你看看，答案不让你说出来了，咱们本地人，谁说为什么，都是为啥，别看我老汉长成这样，大清国没亡的时候，我还去过京城卖棒槌呢。你们的口音，和那边的人一样。”
经老汉这么一说，我确实发现了口音的不同。
老汉又试探性说道：“我看二位不行事抬参的，那就寻宝的。”
毓舒直接惊呼道：“您怎么知道。”
李老四得意的一笑：“敢闯这老林子的，除了抬参就是寻找皇围宝藏的。”
“什么是皇围宝藏。”
“二位不是寻宝人嘛，怎么这都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李老四顿时眼睛发亮，讲述起了皇围宝藏。
话说那还是清军刚刚入关的时候，顺治爷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大清。
“那时顺治爷还年轻，可摄政王多尔衮经验老到，深知满人难统中原大地，所以秘密派人把明朝遗留下来的和民间收集的金银珠宝运到了这大兴安岭的老林子里，就是为了哪天满人被汉人赶下了皇位，回到这满人兴起之地也有金银珠宝供子孙后代享用。”
“要不然大清朝为何几百年一直封闭大兴安岭，表面说是皇家猎场，实际不就是为了防止这宝藏被人发现嘛。”
“而且你们知道吗？民间还流传一种说法。”
“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这大兴安岭还是一片汪洋大海，住着一只九头蛟龙，那可是只十足的恶龙，每年若不准时供奉少女，那蛟龙就兴风作浪，天雷滚滚，海浪滔天，民不聊生。满族人的祖先布库里雍顺是仙女所生，天生神力。”
“布库里雍顺来到汪洋，与恶龙搏斗三天三夜，恶龙不敌，逃跑的时候，从万里高空，直接撞向大地。海水瞬间退去，渐渐地就形成了这大兴安岭，那蛟龙逃跑的洞就是海眼。”
“大兴安岭的海眼就是道家的“归墟”，民间传言，清代的帝陵，都是修个样子，等皇帝真是死后，尸体就会被送到大兴安岭，扔入海眼，羽化成龙啊。”
李老四看我表情复杂，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有点起了烟袋锅子，严肃地说道：“年轻人，你可别不信，我老汉还在这山上捡到过海贝壳子呢，你说，如果民间说法不是真的，这海贝壳子是哪来的？”
我没办法证明李老四说的是真的，也没办法证明这是假的。
话说我还真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有关海眼的描述。
海眼是陆地连通大海的通道，里面确实住着蛟龙。相传人们只要在里面沐浴，就可以得道成仙，我当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我也算是半个萨满，深切的知道没有这人世间就没有神仙鬼怪。
“还有啊。。。。。。”
正说着，李老四突然紧张地起身半蹲，做个了噤声的手势。
我也紧张起来，用心听着空气中的声音。
可我什么也听到啊。
我压低嗓子道：“李四爷，啥声音也没有啊。”
“对，就是没声音，鸟不叫了。”
李老四轻轻拿起土枪，手指打在了扳机上，踮起脚站向外面张望着。
突然李老四身体猛地一颤，就瘫坐在了地上，表情痛苦不堪。
我用唇语问道：“啥呀？”
李老四的老泪已经流出来了，痛苦地摇着头。
我也踮起脚尖向外看去，但是什么也没发现啊。
我更疑惑了，这老爷子究竟看到什么了，竟然能害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