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您喊我过来，还是为了现在的这个事吧？”
黎莎莎在局长面前问道。
“肯定啊，我问你，现在还有信心追踪到那伙人的踪迹吗？”
“信心是有，能不能出结果不好说，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黎莎莎如实答道。
“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
局长轻敲着办公桌，感慨了一句。
黎莎莎有点不服气，再加上也不是真的畏惧工作单位中的这位大领导，反问道：“局长，这话没有不对的地方吧？”
她在这几天里，该做的都做了，光是去那家民营医院走访就有三次，还到了救护车被遗弃的地方，请了痕迹鉴定专家推测嫌疑人逃跑的路线。
但确实找不到线索。
“上头可不会这么想啊。”
局长感叹。
黎莎莎这才明白，局长不是对她有意见。
局长还和上次一样，站她这一边。
“省厅那边又在给您施压了吗？”
黎莎莎直接问道。
按理，她一个小小的刑警，这么问堂堂局长，并不合适，但她就没想过要搞官场上的那一套，只要不是特别不合时宜的话，其他话她会说出来。
局长也坦然，朝黎莎莎点了点头，露出了几分无可奈何。
“嫌疑人毕竟是在咱们管辖的区域逃跑消失的，数个城市的公安干线上的同志分享信息，为的就是抓获那伙人，结果轮到咱们宁水市公安局接手时，却放跑了那伙人。”
省厅领导怪罪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内心压力一天大过一天。
“局长，可咱们又不是消极怠工，该用的、能用的办法，全都用上了啊。”
黎莎莎说到这里，自己马上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也是，上级只看结果，不会关注过程。”
“所以小黎啊，你跟我一样，也要做好挨批的准备了，不是我批你，而是省厅那边会对你率领的工作小组点名批评。”
局长有些同情黎莎莎，也后悔将这个案子交给黎莎莎收尾，弄得现在省厅的压力都下来了。
黎莎莎的双手背到了屁股后面，两只手下意识地有些不自然地绞在一起，脸上则没什么特殊神色，努力淡然地说道：“挨批就挨批，我准备好了。”
“行了，连我这种老人都感觉到压力山大，何况是你这种入职没几年、愿意将一腔热情投入到刑侦事业的女孩子，省厅的怪罪一下来，打击的可不止是你的工作积极性，甚至有可能让你整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一蹶不振。”
局长不是在跟黎莎莎危言耸听。
事情发展到现在，超出了他的掌控了。
他原本以为，黎莎莎对这起案子的收尾拿不出结果，那也顶多是他在私下批评黎莎莎几句，他不会让黎莎莎为此背锅，在他所在的市公安局的内部便能处理完。
“局长，被您这么一说，我也有压力了，”黎莎莎有些郁闷，自嘲地说道，“但现在我应该是无能为力了，除非天降神兵，能帮我抓到那伙人。”
“哈哈哈哈，那我也想这样，对这种天降的神人求之不得。”局长跟着打趣。
毕竟，哪会有这种好事发生。
真要有，自己高低得管那位神人叫一声“哥”，好酒好菜隆重招待一次。
黎莎莎怕是更要给那人倒酒夹菜，对那人万分感激了。
“局长，到时候省厅有什么压力压下来，我都受着，现在我也不想坐以待毙，我先出去找负责大数据的人聊一聊。”
黎莎莎还想继续下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她刚去了大数据中心部门，结果局长的一个电话，又将她拉了回去。
“局长，省厅的怪罪这么快就下来了啊。”
黎莎莎以为只可能是这件事。
“那倒没有，”局长说道，“忘了提醒你，省厅会派人来咱们这里，在会上点名批评咱们，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年轻人被公然批评，压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现在就安排心理医生给你做心理疏导。”
“不需要。我是有压力，但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不能抓获那批人渣！”
黎莎莎说完就走。
只要能抓住那七个嫌疑人，给众多受害者一个心理慰藉，她再苦再累都不成问题，就怕付出了心血，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伙人逍遥法外。
……
“刘元，我有种预感，你提供的思路是对的。”
从省城长星市开去宁水市的一辆私家车上，杨山边驾车边跟副驾座上的刘元说道。
“我也希望这种猜测是对的，张阔一家人真的藏身在祖籍老家。”
刘元之前调查张阔的个人信息时，虽然也将张阔的多处房产信息弄清楚了，但感觉无论是在省城还是远在云滇地区的房产，都不是张阔用来选择藏身的地方。
不过也许是运气好，在张阔住的别墅里的书房里，他在张阔的电脑上设法恢复了网页访问等记录，发现大概一个星期前，张阔去了宁水市步田县金山镇，出席了镇政府举行的镇中心文化公园的建成仪式。
这个事被当地政府的新媒体部门写成了新闻，张阔在网上浏览了这条新闻。
新闻中，张阔作为文化公园的主要捐资人，当然有照片，也有采访内容。
张阔在接受采访中提到了，金山镇石甲村是其祖籍老家，能够为家乡的文化事业做一份贡献，是他很乐意做的一件事。
所以他才能够和杨山说，他发现张阔除了明面上的多处房产，其实在祖籍老家搞不好也有一个住处。
说完之后，杨山马上跟他商量，也就有了现在开车出发直接去宁水市步田县的举动。
毕竟站在张阔的角度，既然是要找地方藏身，在明明知道邬血焉的能量很大，住酒店都不安全的情况下，张阔有可能离开省城，藏身省外的地方，躲得远远的，也有可能出国，当然也有可能暗中回祖籍老家。
如果没有他访问张阔的网页记录，他也好，邬血焉的人也好，根本不可能知道张阔还有一个祖籍老家，能用于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