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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不一样啊,你忘记咱家孩子们的外号是什么?言家四霸啊,小五可是其中一霸...”
言奶奶听着笑起来。小说
“反正孩子们的事情我是不管了,就算是错误也得有他们自己去犯哈哈哈哈....”
厨房的灯光在夜里显得清寂。言蹊在冰箱里拿出饺子。
“喜欢吃饺子吗?”她只要忙着,就把头发绑起来。这次扎成丸子头。她眨眼想了想,说:“哦,可能你们那边不怎么吃饺子吧。”
“嗯...我在这里吃过...”
“心姨特别会包饺子,我最喜欢吃三鲜的。”言蹊对她眯眼笑笑,“我们吃这个好不好?”
“三鲜是什么?”
“嗯,三鲜有很多种,会有虾仁,冬笋,木耳,猪肉,韭菜等等,主要是挑其中三样,很好吃的哦。”
“你会做吗?”
“啊...”言蹊笑容有些尴尬,对她弯了弯眼睛:“我只会吃,还会煮...”
言蹊找到一只奶白色的珐琅锅,装水,开火。转身对安之说:“想看怎么煮饺子吗?”
安之点点头,她确实好奇。可是,她个子实在太小了,踮脚都看不到。
言蹊瞥见她的动作,没有掩饰自己的笑。安之脸颊酒窝羞赧地跳了跳。
言蹊拉过一张凳子,放在一个可以看清楚锅里的情况又不会被溅到的距离。她把她抱起来,让她站在椅子上,还不忘记嘱咐她:“记住了,你一个人是不能这样靠近炉灶的。”
“嗯。”安之欣喜地的点头。
“安之,”言蹊盯着她笑:“你真的六岁了吗?!感觉不太像啊……”
安之:……
嘲笑了小孩子身高的言蹊笑着,水开了,她把饺子放进去。
“你看……水开后把饺子放进去,等饺子浮上来,浇小半碗凉水,重复这个过程两到三次,就可以吃了!”
“水开?”
“哦,就是水会滚泡泡的时候那就是水开了。对了,你平常不能自己一个人烧水的,懂吗?”言蹊再一次强调。
言蹊揭开锅盖,水汽弥漫,饺子像小小的云朵,一小捧一小捧的,可爱极了。
安之轻轻地“哇”一声。她又去看言蹊,水汽氤氲下她的侧颜像打了柔光,轮廓深邃,精致迷人。
迷人。安之突然懂了这个词的用法。
外公以前教她一些词,解释它们的意思,她都不太懂。造出来的句子也都是十分生涩,不解其义的。外公会笑一笑,说没关系,等你以后遇到恰当的语境就会掌握了。
言蹊把饺子捞起来,分到碗里去。
安之从椅子下来,然后把椅子推回餐桌,再乖乖地坐着。
“来,小心烫。”言蹊坐在她的旁边,给她筷子,叮嘱她。
厨房的玻璃门被雨水打湿,隐隐传来点风声扑打的声音。这样的夜里,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让人心生温暖和安慰。
言蹊是真的饿了,她最爱吃的三鲜饺子,这次的馅是冬菇,木耳,虾仁和猪肉末。这也是心姨最常做的。
冬菇滑嫩,木耳爽脆,虾仁鲜美,还有猪肉末的肉香。她蘸着醋,一连吃了好几个。虽然吃得快,但是动作还是优美的。等她吃了几个后偏头去看安之,才发现她略苦着脸,正十分辛苦地夹饺子。
言蹊噗嗤一笑。
她拿的是儿童筷,刚出锅的饺子又肥大又滑溜溜,她拿筷子的技术又不够娴熟,所以一个都还没能吃着。
言蹊另外取了一双筷子,伸到她碗里,稳稳地夹起来,递到她小嘴边:“啊……张嘴。”
安之不好意思地红了一下脸,因为自己笨拙的样子。
言蹊笑道:“没关系的,来,咬一口,小心烫。”
“先吹一吹。”
安之小嘴吹了吹,再小咬一口。吹弹可破的面皮,里面是丰富的馅料,一起在口腔里散开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又就着言蹊的筷子,咬了一大口。
言蹊莫名有种在喂宠物的感觉。
她眨眨眼,突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把剩下那一小块,放进装了陈醋的小碟子蘸了蘸,再送到她嘴里边。
安之不疑有他,张嘴“嗷”地一起吞下。咀嚼了两下,她“呜”地一声小脸完全皱起来,几乎要皱成个小汤包。
言蹊没忍住笑,她一对笑眼映着灯光,格外璀璨。
安之好不容易把饺子吞下去,她看着言蹊,小嘴撅起来,无声地谴责着。
言蹊勉强抿住笑,正经地又夹起一个喂她。安之警惕地盯着饺子。
“没蘸醋,吃吧。”言蹊差点忍俊不禁。
安之这才放心地咬一口,等到她想要咬第二口的时候,言蹊突然把筷子移开,她咬了个空。
言蹊清脆的笑声再次响起来。
安之气苦地鼓起苹果般的脸颊。
吃完了饺子,言蹊洗餐具。安之站在玻璃门看外面的雨。
雨势变弱,滴滴嗒嗒打在屋檐,玻璃门上,室外寒冷,内屋温和。反差带来了有檐庇护的安全感。
安之想,这是个难忘的夜晚。
“难忘。”这个词记住了,会用了。她酒窝漾开。
“安之,过来。”言蹊在她身后叫她。
安之走到她面前。
“坐这里,我有话要跟你说。”
安之敏感地觉察到她语气中的严肃,她不禁紧张地捏住衣服,神情也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言蹊摸摸她的头,看进她的眼睛:“我在市里有套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你愿意跟我到那边住吗?”
安之睁大眼睛,心跳加快。
“不过不是现在,那边的房子很久没住人了,可能有需要检修的地方,所以需要花一点时间。”
安之愣愣地问她:“一起?就我们吗?”
“对,就我们两个。我本来是想都安排好,再跟你说的。我一直比较忙,也抽不出时间来。”
言蹊顿了顿。
安之突然低垂下头,说:“对不起……我不该随便乱跑。”
“给你麻烦……”
言蹊眸光柔和下来,轻声跟她说:“不会麻烦。”
她把安之抱过来坐在她膝盖上:“只是我有点伤心啊,安之……感觉你都不相信我。”
伤心?
安之惊慌起来,这个词在她年少的心里是非常非常严重的字眼。
“我,我……不是……”她慌慌地想要解释。
“你看,你摔倒了也不告诉我,你心里难过也不告诉我,还偷偷地离家出走。你说,我会不会觉得伤心?”
安之眼眶湿润了,几欲哭泣。
“安之,我觉得我们两个能认识是缘分,我想让你在我身边长大,等你长大,等你有自己的生活,事业,家庭。”
“你不用觉得麻烦我,也不用不好意思。我有工作,还有积蓄,养你不是问题。也可以先借你。”
“我跟你爸爸打过电话了,他愿意负担你的生活,所以这些你都不用担心。”
言蹊一边跟她低语着,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顿生感触,在她心里,她对早逝的父母并没有太大的印象,她的童年少年都是在爷爷奶奶抚养下度过的。作为小孩子,她并不清楚原来爷爷奶奶也有过这么大的压力。
她只记得他们对她很好,比对哥哥们要温柔得多,虽然犯错也会受罚。当大部分时候总是宠着她,她记得她九岁还是十岁,爷爷奶奶跟她出门也会背着她,抱着她,哄着她。
他们二老的观念是要对小孩子多些身体抚触,能让孩子有安全感。摸头,拍肩尤为常见。
她需要对安之更细心更有耐心一点,她能做到吗?她会尽力做到的。
安之在她的掌心软腻的温度下恍惚,言家的太爷爷,太奶奶,包括心奶奶都很爱摸小孩子的头发。言蹊也是从他们身上学到的吧,她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泪眼婆娑,抿紧了唇。
“嗯?我说这些你听得懂吗?”
安之点点头,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言蹊低眸看她:“那我需要你跟我保证,你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
安之又点点头。
“好,我相信你。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我最不喜欢不守承诺的人。就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安之大力点点头。她吸了下鼻子,伸出自己的小指头。
言蹊笑起来,也伸出小指跟她一勾。
“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那个房子离你工作的地方远吗?”
言蹊微笑,真是贴心的孩子。
噗,这个回答让言蹊笑出声。她搂住安之:“我知道,幼儿园对你来说,真的太容易了……”
言蹊甚至觉得她上小学二三年级都可以。
“但是呢,上学不只是为了学知识,你要学的是在一个集体如何跟人相处,交朋友啊。”
安之露出疑问的表情,可是她的同学都是动不动就哭的小朋友,还有1+1掰手指都要算半天。东南西北都不会写。一到十的汉字会写的也没几个。都两周了,声母韵母还有好几个背不出来。
老师们教的东西她也早就会了。读本们老师也都挑简单的讲,要是讲的过程有小朋友哭了,她就停下来哄。然后一节课就过去了。她只能自己看,不懂的字就查字典。可是幼儿园连字典都没有,她只能每天把不懂的字抄下来,去太爷爷的书房借字典查。
这就是集体生活吗?好无趣的样子。
“安之有没有交到朋友啊?”
安之撇撇嘴:“没有……他们好幼稚。”
幼稚。我的同学们好幼稚。造句成功,这个词也懂了。
言蹊笑,感觉被她萌到了。
“我知道了,那过完年我们就读小学好不好?这事还不能着急,你的户口不在这里,可能有些手续要办,这事情交给我。”
安之眼神又重新亮起来。“还有你年纪其实也不够,”言蹊沉思起来,先前没注意,她仔细算一下:“安之,你其实只有五岁吧?五岁才属兔的。”
安之“啊?”一声,满脸震惊。
“你们那里可能算的是虚岁,哎,这个年龄怎么算,我也没搞明白。但是一般来说六周岁才可以上小学一年级,按造你家的算法,也就是七岁。”
安之还沉浸在“我怎么突然缩小了一岁难道我还要在幼儿园呆两年嘛”的震惊中。
“还有...你得多吃饭,要快快长高才行......”
又被取笑身高!
安之不开心,默默鼓起脸。
言蹊过来揉揉她的头发。
“好了,不早了,安之,上楼睡吧。”
安之跟在她的身旁,突然她揪住言蹊的衣角。
“怎么了?”言蹊低头看她。
安之的苹果肌红嘟嘟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
“嗯?说嘛。”言蹊眼神鼓励着她。
“...你怎么不叫我陶陶了......”小女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圆乎乎的眼睛,揪着她衣服的动作,像某种求抚摸的小动物。
她的小脸,还有先前哭泣残留的痕迹,她的嘴角,刚刚也笑过,小孩子真是奇怪的动物,很轻易就因为外界的反应轻易地流露出情绪。又很容易地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有人疑惑妯娌之间的称呼,有些地方是像文里这么称呼的,不称呼弟妹。
这点我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了。
言家的嫂子们:大嫂萧雨桐二嫂柳依依三嫂余胜男五嫂陶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