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金牌递给了守门人,江晚晴才松下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人接过牌子的时候神色古怪。
郝老三跟了她一路,见事情办好还是好心提醒了下她,“这牌子是递上去了,可也要看上面能批官位的人满不满意,心情好不好。”
“若是不好会如何?”江晚晴侧过头,“会把我抓起来打一顿?”
事情了了,江晚晴放下心中石头,开起了玩笑。
郝老三却是一脸正色,“只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陈国虽有女子为官,可这些年登上大殿的始终没几个,多数是身在后宫的女官。”
江晚晴知道为官不易,她拿出银钱也只是盼着能和沈英一样,管辖一隅,在任期努力建好一座地宫。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中了毒,又无法自己一个人回到齐国寻找陆应淮,只好将自己的声势搞得浩大一点,让陆应淮来找自己,毕竟还有一个月,陆应淮总不可能把自己丢在陈国一个月都不管吧。
没走几步,身后有人追上来。
守门人恭敬道:“这位姑娘,我家大人要见你。”
郝老三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我是个大人了,你先去书局那边吧。毕竟马上又要刊印了不是?”江晚晴领了他的好意,不过她现在只剩下半条命,又是自己求人家身边带个人总是怪怪的。
两人至此分开,江晚晴跟着守门人,好奇地问,“你们平常都是这么快就告知是否成事的吗?”
那守门人心思玲珑,见自家大人接过金牌就忙不迭让自己将人带来,也存了几分讨好的心思,“不是,大人接过牌子看到姑娘的名字就让小人带姑娘入府。”
咦?难道她的名字在陈国这么出名?一看到她的名字就让她进府?
守门人笑笑,躬着身子掀开帘子,此时入秋已有些时日,高门之中不少府邸挂上了帘子。
江晚晴进了门,守门人将帘子一放就快步走开了。
所幸,只有一条路,江晚晴绕过屏风,听到里面的丝竹之声,这陈国官员可以在白日里听曲儿的吗?
事实证明果然可以,而且还不是独乐乐,而是众乐乐。
江晚晴看着场上五名男子,伴着正中央数名歌姬,心里抖了一下。
她才不肯承认自己是因为又看到了之前在陈国殿上曾起争执的上官旭呢。
她的小钱钱怕是要白花了。
上官旭从她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酒杯凑在唇边许久也不饮下,一双眼睛只盯着门口看。
原以为江晚晴见着他坐在主位会转身就走,谁知道江晚晴推开坐在最末尾一个官员,招来侍从又换了个酒杯,自斟自酌起来。
上官旭出口嘲讽:“你倒是悠闲自在。”
江晚晴闷头吃酒夹菜,半晌嘴里才嘟嘟囔囔一句,“我钱都打水漂了,这饭菜还不让我吃个过瘾?”
上官旭觉得这样没意思,他偏想看江晚晴跪在他面前求饶的样子,出声引导:“当日你我不过就是言语之间摩擦,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怎么会因为这一点摩擦就心存不满呢?”
这瞎话说的,江晚晴都想给他鼓掌,坦白说,比起文洋那种一肚子坏水的,江晚晴更欣赏上官旭这种有仇报仇睚眦必报的,不过奈何对方演技太差。
她哦了一声,举起酒壶晃了两下,“还有吗?”
上官旭的脸挂不住了,原本被江晚晴抢去位置只能坐到她对面的官员开口:“江姑娘果然和常人不一样,还记得江姑娘曾在大殿上为那文贼说话,可哪知那文贼出身寒门一股子小家子气,竟然犯下贪墨。”
酒足饭饱,江晚晴将筷子扔在桌上,斜眼看着刚才说话的官员,“这位不知怎么称呼?”
那官员哼了一声,“马!”
“哦,马大人。”江晚晴笑了笑,“马大人可知我赞同一个人的观点,并不代表我赞同一个人。就像现在我虽然嘴上笑着称您一句大人,可我心里……”后半句话,江晚晴没说,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直气的对面的马大人吹胡子瞪眼。
跟她比口舌?还是省省吧。
江晚晴得意的靠在椅背上,砰的一声,上官旭将酒杯置在桌上。那些官员不明所以,倒是话说得一致,纷纷劝上官旭莫与自己计较。
切,说得倒像她愿意和这群人计较一样。
“江姑娘求人办事还这么大的口气,倒是叫本官开了眼了。”
“因为我深知,大人不愿意为我办事,既然好说歹说大人都不愿意,那我又为什么要低下身段呢?”
上官旭拍了一下桌子,“你莫要以为你还在齐国,你现在是在陈国,本官随时可以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吓唬这种手段,对江晚晴来说很不入流,她立起身子整理好衣带,“那我在这里等大人治我一个不敬之罪。”
那剩下的官员突然有了靠山和说辞,齐声嚷嚷着要让上官旭治江晚晴一个不敬之罪。
江晚晴冷笑了一声,那头先被骂的马大人不耐烦道,“你笑什么?等大人治你一个不敬之罪我看你还能如何逞威风?”
“我笑——”江晚晴一杯酒泼了过去,泼了对方满面,“我笑上官大人就养了你们这群废物。我乃齐国丞相之女、长公主之后,身有封邑,你们要如何待我?就不怕引起两国的纷争吗?”
那四人榆木脑袋此时才开窍,东看西看,一时间都噤了声。
还是上官旭身在官场多年,一下子抓住了漏洞,“你既然身份尊贵又为何要我陈国的官位?江姑娘?”
这话一出,那四人的目光都凝在江晚晴的身上,只等她开口。
“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看来江姑娘的道理,见不得人。”上官旭一针见血,“承央公子不告而别,想来是因为江姑娘和他身边的仆从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