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说了什么?
将头埋在被褥中窒息了数次,江晚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是了,她刚才大概是鬼上了身才能说出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吧。
原书中那么多聪明的男主、女主、男配、女配都没解决的事情,她怎么敢应下来的呢?
远的不说,就是今日见到的女王,那气度那风范一个眼刀就够自己学好久了。江晚晴再一次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要她再去跟文洋说不行的话,江晚晴一蹬腿将整个身子反转过来看向床顶,她不敢。
她还记得自己许诺文洋之后,对方激动得恨不得当初给她挖个庙立个像建个碑,然后日日三柱清香供起来。
江晚晴哭笑,在齐国她可是人人喊打,在陈国怎么就变成解救众生的好人了。
江晚晴枕着双臂,她好像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上一个人没人完成任务直接跑了。是她她也跑,一个崔晏已经够难搞定了,又有乱七八糟的人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一个往上赶。
江晚晴打了个喷嚏,实在是不太好搞啊。
隔壁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应该是知道了房子隔音不好所以出去商谈了吧。
江晚晴没想到的是,陆应淮等人没有出去,反而在客栈。准确地说是客栈地地下。
“陈国的地宫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白日里还是一脸小心油滑的小二,此时恍若变了一个人,他熟练地带着身后众人在幽深的地宫里来回穿梭。终于,他停在一间石室外,轻轻旋钮了石室门上的门环,石门应声而开。
里面赫然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衣华服绣着云纹。
陆应淮与傅静容相视一眼,几位默契地停在门口。
“为何不进?”云逸没有抬眼,身上的云纹在门外若隐若现的烛火下流溢出华美的光芒。
“应淮以为,还是和皇夫保持一定距离的好。毕竟你恨极了女王,谁知道这份恨会不会转移在应淮的身上呢?”
云逸听了不置可否,转向傅静容:“那么你呢?”
傅静容笑笑,“静容以为孤男寡女,不应当共处一室。”
云逸哦了一声,“那我出来好了。”说着双手扳向自己的轮椅,引路的小二只将烛火点在四壁就悄声退去。
明亮的烛火下,云逸整个身体一点点从阴影处挪出。他动作太慢,可没人会催。漫长的齿轮滑过地面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云逸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尽管他早就看不见了。
“你们两个会来,我很意外。”
尽管身体残缺,也不得不让人称赞这张脸。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依旧丰神俊貌。很容易让人想到女王当年是如何沉迷云逸的。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陆应淮还是拱手道:“您的出现也叫我意外,应淮以为多年前您选择用自己双目的代价救女王一命,此后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地宫中了。更不会想要谋划陈国的江山。”
云逸将轮椅推得更近一点,“人是会变的。这些年日日夜夜,每当噩梦惊醒我总会责怪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为了那样的一个人舍弃自己的眼睛。”
“那么你呢?”云逸将手放在扶手上,“白鹿书院四国闻名,为何要掺和在陈国的烂摊子里呢?”
傅静容依旧是那副温柔的嗓子,“我想断一个人未来的臂膀,所以只好多事来陈国,让陈国乱上一乱了。不过,我们三人中皇夫你又是为什么呢?”
傅静容绕着云逸一圈又一圈地走,说出自己心下推断,“若说报仇,云逸先生昔年叛出白鹿书院可是自己选的,与女王成婚做皇夫也是自己主动提的。真说是为了自己往日的名声和青梅竹马的故去而仇恨女王要女王死——”傅静容贴近云逸的耳朵,“我却是不信。”
“好!好!”云逸一脸说了数个好字才停下,“我想当王,这个理由可以吗?”
“可您的身子?”傅静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云逸的腿,目光往上又盯着他的眼睛。
云逸知道她话里有话,也不在意,“容姜那丫头,做了很多蠢事,不过有一件事做对了。”
“哦?”
“她寻到一记灵方,可以将他人的身体作为容器,盛放别人的灵魂。”
“是吗?”傅静容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上一世!上一世就是因为什么劳什子容器!自己的孩子才惨死,要不是有这群痴心妄想的人,她冷冷撇了一眼云逸,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不对!幸亏这一切发生后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自己可以将这些人一一抹杀。
“是啊。”云逸道,“只要时机成熟,王子良的身体不就是最好的容器吗?”
如果云逸还有目光可言的话,此时一定是十分阴毒的。
但若云逸真的还有目光的话就能看到此刻陆应淮与傅静容眼中的嘲弄。
这几日,文洋处理完自己的政务就拉着江晚晴往外跑,带她见识那些因为土地流失而迁移的灾民。
这里的灾民只有一帘草席覆体,比乱葬岗的尸身好不到哪儿去。
“这里,是陈国?”江晚晴有些迟疑,明明自己来大都会的第一天还被其繁华迷了眼。
文洋点了点头,“每个国家都是如此。国度又如何?依旧会有一些吃不起饭的流民,不同的是陈国把他们‘安置’得很好。”
江晚晴看着满地哭嚎打滚的流民,他们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海水里变得流脓腐烂,她叫住一旁的幼童让他去多寻些木条来塞入每个伤者口中,然后从集市上买了一把匕首和一坛子烈酒。
文洋不解,还是将烈酒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