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然这位老师，钱小永由先前完全不懂赌石，只会高价采购原材料和蒙着眼睛买，到对赌石略微了解。
他欣喜地点头，今天果然没有白喊林然来。
“当然，外表只是作为参考。”林然蹲在一个摊位的毛料前，拿手电筒照射了一下。
逛了一大圈都没看到什么好货，看样子都是瑞丽运过来的边角料了。
他不断的翻弄着毛料，心里直犯嘀咕。
但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一堆石头当中，有一块四方的石头。
林然看了一眼石头上的数字，标记着七，意味着转手了七次。
石头表面呈现黑色，还一层类似蜡的外表，一看就是老坑品种。
外壳有若隐若现的蟒纹和松花，看上去并不细腻。
按照业内的说法，细粒的抗风化能力要比粗粒的强，有蟒纹还有松花，原石的品质就不会差。
但是它的表面太黑了，现在的手电筒强度有限，只能看到闪灰。
也就是说，里面肯定有绿，但质地感觉不怎么样。
而且这块石头非常重，因此没什么人愿意买单，被丢在角落里。
赌石其实也有靠缘分的地方，林然觉得这块石头特别有眼缘，蹲下来再研究了一会儿，用手指在上面来回敲动，没有感觉到异样。
考虑片刻，他对钱小永说道：“我觉得这块石头里面有料。”
“真的？”跟着林然逛了一个小时，还没有下单，钱小永都觉得有些疲惫了。
听到这听到这句话，他眼前一亮，当即对老板说：“老板，这块毛料多少钱。”
老板正在接待其他客人，听到这话立刻转过身来，微笑着对他们说道：“两位老板真是太有眼光了，这是我从老坑拉回来的，被转手七次，并不代表它是一块废料。”
“得了得了。”钱小永打断了他的自吹自擂，问道，“多少钱？我买了。”
老板眼珠一转，比了个五的手势。
竟然要五千，林然当即站了起来，说道：“你这转手七次的还要五千？”
对方就是看钱小永想买，故意抬高价格。
真是一个没有城府的商人，林然叹了一口气，没必要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展现出来。
现在被摊主知道了他们看中了这块石头，自然会抬价。
钱小永却笑了笑，觉得无所谓，支付了现金，买下了毛料。
他只想看看林然的水平，因为很快就要交货了。
“好嘞，那石头是在我这里解还是你找人解？”在西城玉市，每个摊主都有解石工具。
但每个人的手艺水平不同，所以有很多人买了石头之后，会找熟悉的摊主解石。
两人一合计，决定还是找先前的摊主帮忙解石，毕竟是熟人，信得过。
摊主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推车，把石头放上去。
然后他们推着车，向先前的摊位走去。
“阿亮，我们回来了。”回到原先的摊位，刚才的摊主显然没有卖出的东西，正无聊的坐在位子上抽烟。
看着他们推着一块石头过来，立刻站了起来。
“钱总，这么快就挑好毛料了?”显然，他也不是第一次帮钱小永解石了。
说着，还殷勤的帮他们把石头放到台子上，熟练的拿出水管对其进行清洗。
但他看着石头摇了摇头，“这还不如我刚才给你推荐的石头呢，这多少钱？”
“五千。”钱小永实话实说。
这可把摊主阿亮给弄无语了，一样的价格，买了一块品相更差的原料，亏他还觉得林然是专家。
但钱小永并没有时间和他闲聊，笑道：“阿亮，帮我解石吧，价格和以前一样。”
这块石头大约二十公斤重，阿亮的手艺很成熟，将石头固定好，然后就准备开始打磨了。
在解石前，他问了一句：“小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吗？”
帮顾客解石，不同的顾客要求也不一样。
林然思考片刻，回忆起刚才的触感，说道：“尽量不要切到左边。”
“好嘞。”阿亮心想他也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便戴起手套，控制好力度，开始按压切割机器。
随着机器的切割声，周围的人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他们当中有玉石商人，也有只是过来看热闹的普通人，最激动人心的，莫过于开石的瞬间。
看到石头上面的数字，他们都纷纷议论起来。
“转手七次的石头还有人买？”
“这石头品相也太差，黑色的石头也有人要。”
“如果正方形的石头能开出货，我也算是长眼了。”
他们显然在这座市场里面待了很久，见多识广。
而且他们的想法都很统一，基本上没人看好这块毛料。
林然对这种嘲讽早已习惯，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操作机器的阿亮。
第一刀是对半切，空无一物。
“切，果然是废料。”
周围看到这一幕，发出了嘘声。
因为按照赌石的经验，从中间横开一刀，都没有看到绿，这块石头百分之八十就废了。
阿亮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道：“小兄弟，看起来不行啊。”
但林然并没有直接停止，而是说道：“右边的不要了，左边的你给我从四分之一的位置切一下。”
解石是按照刀数来收钱的，越后面的刀加钱越多。
阿亮看着钱小永，钱小永毫不犹豫地说道：“继续解。”
阿亮也不含糊，把左边毛料固定住，再次运起了切割机。
他的手艺果然高超，说四分之一就四分之一，精确地控制着刀的走向。
更是沿着纹路的边缘进行切割。
钱小永其实有些担心，他倒不是在意这几千块钱，而是林然如果也是个半懂不懂的半行家，真的能帮他走出困境吗？
看样子允诺给他一半股权的想法太天真了。
他偷偷瞥了眼林然，倒是胸有成竹，双手别在胸前看着。
这次切割工作花了五分钟，阿亮由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面满头大汗。
整整持续了五分钟。
终于，围观的人群中也喊出了声音。
“绿了！”
阿亮也是眼疾手快，切出平面，立刻拿出水管，对着表面进行冲洗。
晶莹透亮，水色十足的绿，展示在众人面前。
在场的都是专业人士，有人喊出：“金丝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