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白瓷人像,是胡人的外形没错,应该是官窑的仿制品,因为他漏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就是嘴唇特别厚,而且戴的帽子也有些奇怪!
像是西洋的传教士,实际上融入了诸多唐代本土人士的特征。
因为他们这段时间做唐三彩太多了,对于当时来朝的外域人外貌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
眼前的雕像,绝对是附庸风雅的富商,委托民窑制作出来的仿品。
是唐代的文物没错,只不过文物的主要作用是辅助人们研究历史,这是唐代时期的仿制品自然也不能正确的反映历史。
所以他的价值是要打问号的。
当然,林然还不敢确定,出土的三件瓷器,看起来价值不菲,两万块钱买回去,找个外行转手应该不难。
但是要放到拍卖会上,估计还是有些难度的。
林然觉得此事有蹊跷,于是劝郑学涛再观望一会儿。
盗墓贼们虽然都带着面具,但是刚才林然在进行鉴定的时候,依稀能感觉到他们冰冷的目光。
难道土夫子都这样?
不对,和刘敬峰、陆影杰两位典型的土夫子打过交道,他们虽然不善言辞,但绝对不会露出这种威慑的目光。
难道眼前几人,就是传闻当中凶残的北派土夫子?
林然不由留了几个心眼。
按照郑学涛的说法,老黑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急需用钱所以愿意转手。
但他还是联系了多位买家,明显有哄抬价格的意思。
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
看他今天的样子也不是很着急,似乎他们三人不买,也很快会找到新的买家过来看货。
看到气氛有些紧张,老黑也是站了出来说道:“三位不急着买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做鉴定。”
“但是,鉴定次数是有限的。”老黑的语气忽然变得狠厉了起来,“之前就说了,我们是赌墓,既然是赌,自然有输有赢,不可能让你们看到了全部文物,那你们做包赚不赔的买卖。”
“嗯,老黑说的对。”郑学涛率先站出来圆场,一旁的眼镜男则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另外一人面无表轮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几位买家都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林然走到墓穴前,却发现墓碑已经不见了。
皱着眉头问道:“这碑刻呢?”
在陵墓的外面,通常会有一块碑刻,记录墓主的名字,简单描述他的生平。
眼前陵墓的碑刻已经不见了,要不就是心虚,要不就是他们把碑刻单独拿出去卖了。
这东西通常意味着不详,几乎没有买家市场。
但是,考古专业的教授,或者博物馆,对此兴趣颇重,倒是有可能单独卖了出去。
小老头不屑地说道:“我们找到的时候碑刻已经不见了,可能是以前就被人挖过,也有可能是被雨水冲刷,已经彻底风化了。”
看到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再拿出文物来进行鉴定。
林然也给出了他的答案。
悄声对郑学涛说道:“这陵墓有问题,不建议购买。”
但山上异常安静,他的声音还是被旁边的人听到了。
小老头顿时愤怒了起来:“你小子,信口雌黄些什么东西?”
在他说话的时候,周围的盗墓贼也情绪激动了起来,似乎想把他们围起来。
杨建龙挡在前面,但郑学涛抢先一步了。
“老黑,你的手下是这么做人的吗?”郑学涛冷笑着对老黑说道。
老黑摆了摆手,然后小老头等人就散开了。
他抱拳说道:“他们做事有些冲动,我在此向你们表示歉意。”
但是,他随后话锋一转。
“今天来了三位买家,你当众造谣陵墓有问题,不是砸我场子?那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八壹中文網
老黑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然。
得罪不起郑学涛,还搞不定眼前的小鬼不成?
柿子要挑软的捏!
杨建龙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刚想说话怼回去。
林然却叹了一口气,开口缓缓说道:“你说我是造谣?我如果能说出原因,此事是不是可以盖棺定论?”
老黑没有说话,小老头抢先说道:“好,要是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郑学涛站在林然的背后,笑着说道:“林兄弟,你告诉他们。”
他也想看一看,传说中的林小大家,究竟有何实力。
林然脸色平静的扫过了在场的众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于是他开口说道:“刚才那位女士说断面有问题,其实我和她的鉴定结果不相同,我觉得眼前的陵墓确实是唐陵,而且是盛唐时期的陵墓!”
老黑等人脸色略微缓和,难道林然是开口求饶?
那位女士却是一脸不屑的表情看着林然,觉得是故意拆自己的台。
“但是,这些瓷器,只是普通家境殷实,亦或者商人的陪葬品,它们只是同一时期的仿制品罢了。”
在五代时期,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说法。
虽然商人有钱,但商人的地位并不高,并不能从官窑买瓷器。
但他们有钱,也想附庸风雅,希望子孙后代能继承他们的财富。
所以便会找到民窑的工匠,拿出作品图纸,要求他们进行仿制。
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水平,都相对较低。
眼前的白瓷人像正是最好的说明!
简单描述了问题所在,就连刚才对林然不屑一顾的女人,也略微点了点头。
“另外一点,在唐代时期,沧州属于河北道,又名营州。此地处于东北地区的前沿重镇,只有将军和被贬过来的官员,才会在此安家落户。安史之乱边起于此,终于此。”
“因此,在唐朝时期,几乎不会有王公贵族把墓地选在此处,他们生怕一打起仗他们的尸骨就被人挖出来,导致子孙后代的福禄被切断。”
林然闭着眼睛,开始回忆起这段历史。
唐代是华夏五代史上最辉煌的时期,但统治阶级之间由于分赃不均,产生了矛盾也愈发严重。
边远地区根本没有人愿意去,被发配到边疆官员和将军,都会对朝廷产生不满。
在安史之乱之后,更是削弱了边疆的权重,到这里的基本上不可能是什么大官,充其量是士大夫阶级。
“当然还有第三点。”林然回忆起陆影杰手记上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