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华夏有大量国宝级文物失落在异国他乡，其中青铜器居多。
在林然眼前的，正是前世被欧美美术馆收藏的人面龙纹盉！
人面龙纹盉是商代的盛酒器皿。
文献记载，1934年于河南殷墟出土，但当年据传当年仅出土一件了。
在修复完毕后，当即就美国文物商人买走，而后捐赠给了弗利尔美术馆。
至今流落国外，无法追回。
对于倒爷，林然本来并没有太多偏见，就算他们是利用差价赚钱，林然也觉得是商业手段。
但是，他们把华夏的瑰宝文物卖给外国人，这一行为极其不齿！
平复了一下心情，林然当即上前和摊主聊天，询问起来。
“你好，请问这是你从哪挖来的红薯？”林然带着面具，故意用低沉的声调说话。
摊主看了一眼，孙悟空的面具戴在他头上，看是的来极为严肃。
他也不由得换上了正式的语气：“先生，我是从河南过来的，这些都是我们当地的红薯，包熟，不用担心。”
言下之意就是他挖来的东西都是新鲜的，不会有风险。
东石谷集会，不仅有土夫子和二道贩子，还有不法分子也会把这当做销赃的渠道，稍微不小心就成了他们的帮凶，也有顾客顾虑这件事。
对方主动提起，林然才放心下来。
由于带着面具，对方看不透林然的意图，林然也打算先看看其他的商品，摸摸眼前摊贩的底。
正当林然在挑选商品的时候，摊主竟然主动吹嘘了起来。
“这些都是新出土的家伙，我刚从河南带过来，您要是看中了就拿走，保证只赚不亏。”
对方显然对自己的商品很有自信。
林然看了一圈，并没有其他让他中意的物件，于是拿起了人面龙纹盉。
“这是什么东西？”林然假装不知情，询问摊主。
“这可是古代贵族用的酒具，应该是明朝时期的产物。当时民间传闻西洋传教士茹毛饮血，你看这盖子，是不是像吸血鬼？”摊主一本正经地胡说道。
听着对方天花乱坠般的鼓吹，林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已经有底了。
这摊主对人面龙纹盉的价值，一无所知！
不过也好，林然顺着他的意思说：“这明代的酒具？你具体年代都不清楚，不值几个钱吧？”
“怎么会！明代贵族的酒具，摆在客厅，贵族气息就出来了。有钱人就喜欢这玩意，有品位。”
摊主吹嘘道。
“我不信。”林然把人面龙纹盉放回摊位上。
摊主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东西就是长得太奇怪了，所以还没卖出去。但它真的和其他东西一样，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摊主将人面龙纹盉摆好。
“还有其他东西？”林然问道，他没有看到任何商代文玩了。
“都已经卖完了，就这东西不好卖，太奇怪了，有人说买了会撞邪。”摊主苦笑着。
难怪没看到其他的商代文物，这也给了林然一个压价的机会。
“此言当真？”林然用低沉的语气问道。
“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摊主五指并拢，举手发誓。
林然又装作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拿起来看了看，问道：“那这东西多少钱？”
“两百块钱！它的兄弟姐妹都这个价。”摊主微笑着说道。
“你是当我小孩子呢？明代的酒具，在你手里卖两百块钱？”林然顺着他的话说。
摊主其实根本就不识货，他说明朝也只是信口胡诌的。
被林然拆穿了，他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说道：“兄弟，我走南闯北多年，明代的酒具就这个价，你去别处问也是一样。”
见林然不说话，他又继续扯道：“和这酒盆一起出土其他的玩意，都被一名客户买走了，只留下了这件，他就是用两百每件的价格买的。”
林然若有所思，如果摊贩所言属实，那买家也算有些眼光，但运气不太好，把最值钱的给漏掉了。
“这样吧，我看他也值一些钱，只不过这品相实在太差了，估计不太好卖。要不，我出一百块钱买下？”
“一百？太少了，不卖。”摊主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在东石谷，极少有人会讨价还价，除非是价格太不合理。
“那算了，你留着做传家宝吧。”林然做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把它放回原位。
摊贩有些着急了，他背着这些东西从河南来到京城，难道还要背回去不成？
这一来一回，被抓的概率可就大了。
看着眼前的货也不多了，他咬了咬牙，说道：“这位兄弟，看在你也是道上的，一百五十块钱，东西你拿走，成吗？”
林然此次出门，并没有携带太多的钱，而且他还要去找蚁鼻钱，到时还得花钱。
一百五十是他能拿出来用的闲钱极限了。
但他还是尝试讨价还价一下：“一百四如何？”
摊主捏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极其不耐烦地说道：“行，就一百四。”
林然爽快的从钱包里清点了钱交给摊主，然后用一块白布，把人面龙纹盉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提在手中。
这可是自己重生以来，捡漏最大手笔的一笔交易了！
不过，刚才他已经确认过了，这正是商代的产物，一百四十块钱绝对值了。
别看刚才的摊主把朝代给弄错了，但他对商品的估值，还确是八九不离十。因为明代的茶碗文玩，就是两百块钱。
只可惜他看走眼了，弄错了年代。
而不像潘家园，琉璃厂的大部分摊主，自己对货物的价格都没有把握。
能买到人面龙纹盉，林然的心情豁然开朗，忽然也不觉得东石谷阴森了。
剩下的摊位已经不多了，蚁鼻钱还没有着落。
林然决定继续往前碰碰运气，实在不行过几天晚上再来。
东石谷的摊贩更新换代频率很高，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形成这套规矩的。
就像刚才的摊主，不辞辛苦从河南跑来贩卖文物，拿到钱之后再回老家重操旧业。
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循环。
再有二十米就到山脚了，山上不会再有摊贩。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专门贩卖古钱币的摊位出现在林然面前。
各个朝代的货币皆有售，古钱币是最多造假的，筛选也要更严格。
林然蹲下来看了一会儿，紧接着他的目光，便停留在了最角落，一堆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的钱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