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最开始还担心他站在这会被其他人认出来，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赌石毛料上，并没有人关注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磨石师傅一刀切下去。
看着灰白的石料，所有人都泄气了。
“唉，又是一块普通成色的石头。”
“顶多值个几块钱，杨老板亏大了。”
“杨老板一上午的几千块钱出去，没见回本啊！”
众人开玩笑道。
但杨建龙的狐朋狗友还在吹捧他。
“没事，这代表距离开出上古奇石更进了一步！”
“对，杨哥，下一件石头肯定会出真品。”
“再接再厉！”
狐朋狗友安慰的拍着杨建龙的肩膀，但他显得很气馁。
“哎，一上午几千块钱砸下去了，就这么几个普通的玉石。”杨建龙唉声叹气。
“不就是几千块钱吗？反正杨老板有的是钱！”其中一位朋友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但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蜂窝上去了，引得杨建龙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胡说些什么，这可是我近两年的私房钱。”
杨建龙被狐朋狗友带到天子街，结果输的底裤都快没了。
自己家大业大的，其实输点钱倒没什么，但是如果被岳父知道自己是因为赌石把钱输光了，回去非好好修理他不可。
杨建龙今天本来是想来赌石赚笔小钱，由于林然的事，岳父已经看不起他了。
连丈母娘六十大寿都不告诉自己。
若不是老婆告诉他这件事，他还被蒙在鼓里。
万一丈母娘六十大寿，他这个上门赘婿空手前往，定然会被人取笑。
加上老婆迟迟没有生育...
种种情况都表明，如果他这次丈母娘大寿，拿不出能让他们眼前一亮的东西。
他定然会被扫地出门。
“哎，我怎么就脑子发热，来赌石了呢？”杨建龙有些懊恼。
最近真是太背了，买东西每次都亏本。
他不由得想起了林然。
至今他都觉得不服气，凭什么林然可以捡漏，他不能？
不就是运气好吗？
想到这里，杨建龙摸了摸口袋，里面还剩下一百块钱，根本买不起值钱的文玩。
捡漏？最近就没买到好东西，要是再捡便宜的烂货被岳父知道，怕是家都别想回了。
周围人可不管，他们只负责起哄，期待杨建龙再次上场。
本身就是好面子的人，周围人都说这种话了，他岂能忍？
不管了，他决定梭哈，死马当活马医。
林然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又些忍俊不禁。
杨建龙还没有意识到周围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尊重他才喊他杨老板的，只是把他当冤大头。
贸然被别人带入赌石市场，不亏的倾家荡产才怪呢！
赌石市场刚刚兴起，对石头有研究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凭直觉买石头。
但作为国博馆的元老，林然对于这一手艺倒是颇有研究。
这玩意儿，单纯从外表来看的，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
有经验的赌石者，都会观察皮壳上的表现。
当有两个以上的人提出不同看法时，就会产生赌的概念。
然后交给大师傅切割石头，行话称为“解石”。
稍微懂行的人,会用手电筒照射毛料,已判断内部的种水好坏。
但这也只能看到内部的瑕疵。
琉璃坊的原石材料，大都是从昌化地区运过来的边角碎料。
虽然有可能有价值的石头，但少之又少。
林然自认为眼力还是行，如果给他时间鉴定，应该能找出其中有价值的石头。
杨建龙虽然在挑石头，但看得出来他的双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因为接下来要用的是他手中最后的钱了，原本打算给丈母娘买礼物。
若是把这钱用光了，被老婆把事情告到岳父那里。
他将会面临更困难的窘境。
想到岳父刁难，然后岳父瞧不起自己的模样，杨建龙就感觉心虚不已。
“杨老板，你挑的怎么样了？”店主好心问到。
“切，别打扰我挑石头。”杨建龙假装专家，仔细甄别每个石头的表面。
实际上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早知道就不来赌石了，比起文玩，这东西更加好无头绪。
周围的群众更加开心了，有人当众起哄道：“杨老板，你挑好了没？看这么久，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啊？”
“没你的事，多嘴。”杨建龙本来就处在危机的关头，哪里容得下别人嘲笑他？
朝他的方向瞪了一眼，说话的人乖乖闭上了嘴巴。
可是，杨建龙却一直盯着他的方向。
那人心里一虚，不由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实际上，杨建龙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而是在刚才看见他方向的时候，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若是在平时看见这个身影，肯定是恨得牙痒痒的。
但是，现在他却仿佛救世主一般站在自己面前！
看着外围的林然，杨建龙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手里的钱不多了，必须赌赢才行。
他没有相关的知识储备，自知再赌下去依旧是十赌九输。
林然就不一样了。
经过前几次的较量，杨建龙虽然口里不服。
可是他心里，林然早已经成为了能够和江华等人比肩的业内巨擘！
相信有他在的话，自己一定可以扭亏为正。
想到这里，杨建龙放下石头，迈着浑厚的步伐走到林然跟前。
大家都以为杨建龙是来闹事的，所以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只有林然不把杨建龙当回事，依旧站在原地，还没察觉一样。
看到杨建龙向他走来，林然不禁有些意外。
难道这小子又要跟自己赌一把？
前几次的教训还没受够吗？
林然当然不怕杨建龙，人群已经退开了，只有林然站在他的面前。
“你想干嘛？”林然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也懒得躲闪。
反正他见到自己总会上前找麻烦，还不如直接问清楚想干什么？
杨建龙内心正在进行百般煎熬。
平心而论，他对于林然是不服的。
第一次在琉璃厂抢走了他看上的货物，第二次在潘家园和他进行检漏比赛。
两次自己都以完败告终。
也正因为林然，他在家里的地位也是直线下滑。
岳父看他怎么都不顺眼，反倒是总在他面前提到，如果是“林兄弟在这就好了。”
唉！大丈夫能屈能伸。
丈母娘就要过大寿了，如果他拿不出好的礼物，势必会被老丈人奚落一番。
搞不好会闹得离婚的下场。
想到这里，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直接要求林然帮他忙，十有八九会被拒绝。
杨建龙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主意。
往前挪了几步，便对着林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声音宛若洪钟，竟是当众喊道：“干爹！您可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