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越往上蔓延,东方璃的脸色越难看。
站在东方璃身边的秦偃月正在专注地破解密码,并没有注意到东方璃的异样。
“可以了!”秦偃月在纸上画了最后一笔,“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通道在这边……”
她指着一个方位,“老七,我们找找这块石刻附近有没有机关……”
东方璃没有回应。
“老七?”秦偃月碰了碰东方璃的手,“想什么呢?”
此时。
东方璃的手冰凉无比。
秦偃月吓了一跳,“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她看过去,发现东方璃高大的身体正颤抖着。
东方璃睫毛垂下,盖住了眼睛里的情绪。
那张脸上的惨白却是遮不住的。
秦偃月心里一咯噔。
东方璃是个腹黑又稳重的性子,不管遇见什么危险都能淡定自若。
她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方璃。
“白临渊,打开我说的那个方位的石刻,那是唯一一条生路。”秦偃月说,“交给你了。”
秦偃月将纸张塞到袖子里。
“老七!”她将颤抖的东方璃抱住,“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相信我,我已经找到了生路,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我没事。”东方璃的脸色依旧苍白不堪。
他的嘴唇也泛白。
手指紧紧地捏着袖口,浑身冰凉。
“对不起。”秦偃月握住东方璃冷到扎手的手,“我忘了你讨厌水了。”
这些日子以来。
东方璃似乎早已经走出了小时候的阴影。
她也一直以为东方璃已经不再对水排斥。
现在想来,东方璃的阴影只是减轻,并没有完全消除。
“我没事。”东方璃感觉到秦偃月的紧张,勉强笑了两声,“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是我忽略了。”秦偃月,“我也有过恐血症的心理阴影,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
“所以……”
东方璃的手指放在秦偃月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没那么脆弱,只是一时间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让你担心了,抱歉。”
这时。
白临渊已经根据秦偃月给出的提示找到了正确的密码。
打开密码后。
山洞里发出咔嚓咔嚓声响。
那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劈开一般。
铁链摩擦着石壁,声音刺耳尖锐。
声音响彻,秦偃月被震得头晕恶心。
东方璃的手指堵在秦偃月的耳朵上,指尖冰凉,却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噪音。
“谢谢。”秦偃月说。
“笨蛋,跟我客气什么?”东方璃轻笑。
可怕的噪音停止之后,一扇门出现。
“秦姑娘,事不宜迟,请先停止你们的含情脉脉,扇门上似乎还有密码。”白临渊指着出现的玄铁大门。
秦偃月眼看着水流蔓延越来越快,不敢再继续磨叽下去。
玄铁大门上的密码跟洞穴里的密码如出一辙。
门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门钉。
门钉上写着各种各样的字母。
秦偃月随手按了八个,大门哐啷哐啷被打开。
大门之后,出现一条平坦的道路。
和方才漆黑无比的通道不同,这条通道非常明亮。
没有机关,也没有危险。
四周的石壁上还画着各种各样的画卷。
画卷或者成熟或者像小孩的幼稚涂鸦。
安静悠然。
越往前走,道路越宽敞,光线也越发明亮。
大约走了两刻钟。
有鸟鸣声,流水声传来,还有花香味道充盈。
很明显,他们已经到达出口。
“到了。”白临渊看着前方的景色,表情有些复杂。
当年他九死一生才到达的地方。
秦偃月用了不足一个时辰就安然无恙到达了!
“这个地方……”秦偃月来到出口处。
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震撼。
入目处,是一片平坦的水面。
水面无波,倒映着蓝天白云,如一块巨大的镜子。
飞鸟惊鸿掠影,泛起阵阵涟漪。
涟漪晃动片刻,又恢复静谧。
水岸边,种植着不少桃花。
此时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这里却落英缤纷的。
桃夭灼灼,十里相连,桃花色氤氲成一团团粉色雾气,若仙林坠地,极尽缥缈。
再往远处一些,隐隐可见翠色连天,流水潺潺。
和外界的衰草遍地不同,这里恍若世外桃源。
“我们这是来到了世外桃源?”秦偃月道,“原先我以为是桃花源是编纂的,今日可算见了这景色了。”
“这里没有桃花,算不上桃花源。”一个淡漠的声音从水池的另一面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着月牙白衣裳的女子出现在那团桃花色雾气深处。
远看去,女子像是踩踏在水面之上。
风姿绰绰,灼灼其华。
“你所在的地方种植的树,不是桃花树吗?”秦偃月看到活人出现,心情有些激动。
不管是来时的密码还是洞穴里的石刻,玄铁上的门钉密码等等,都与爷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就是说,这女子,很有可能知道爷爷的事!
就算这女子与爷爷无关。
那,这个地方原本的主人也一定跟爷爷有关系!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不是桃花,也不是桃树。”女子的声音很冷,语调之中也没有感情,就像这一方池水一般,平静无波,“那只是一片干枯的树木。”
“干枯的树木?”秦偃月无语,“你……当我们瞎吗?”
“我不是当你们瞎,是你们本来就瞎。”女子道。
秦偃月:……
“出现了。”白临渊嘴角浮起一个玩味的笑容,“母夜叉,你可还记得我?”
“从我记事起,山谷里一共有两次外人闯进,一次是你,另外一次还是你。”女子依然用平静无波的冰冷语调,“我自然记得。”
女子盯着白临渊看了一会儿。
“上次见你时,你满身血污,倒是没看清你的容貌。今日一见,才觉你这张脸还算好看,尚合我意。你可以留下,我娶你。”
秦偃月听得额角直抽。
这女子的声音特别冷淡,偏又特别正经。
用冷淡正经的语调说这种不太正经的话,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消受不起。”白临渊抄着手,学了女子的淡漠语调,“我对母夜叉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