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被陆觐拉着喝酒,喝了两大碗之后,酒劲上头,义愤填膺,啰里啰嗦地将今天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他正高谈阔论着,看到东方璃从屋子里出来,忙降低声音,如耳语一般,“老祖宗,咱们可是约定好了,不准往外说,尤其是不能告诉王爷。”
陆觐将胸脯拍得直响,“放心,老夫最能保守秘密了,一定守口如瓶,”
他晃了晃了已经空了的酒坛子,嘟嘟囔囔地站起来,“没酒了,娃娃,你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陆觐转过身,看到东方璃走出来,立马眉开眼笑,挥舞着酒坛子,急吼吼的往前走。
“老七,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小师妹太威武霸气了,她将老三给太监了。”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小师妹,老夫早就看老三那种沉溺酒色的玩意不顺眼了。阉得好,痛快。”
杜衡的脸霎时变绿了。
这老头子明明刚说了自己守口如瓶,这才一转身的功夫就将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事给抖搂出去。
“那个,王爷,你听我说啊,那件事应该不是王妃动的手,王妃本就怕血,咱们去的时候她也差点晕倒,肯定另有隐情。”杜衡忙摆着手,“王爷你一定要相信王妃。”
东方璃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陆觐身上,“宫刑之后,几天能下床?”
陆觐捋着胡子,“按理说要一个月。宫刑之后,怕风,怕冷,要在暖和的房间里修养一个多月才能下床来。老七,你要干啥?”
杜衡有些焦急。
这老头子将这件事告诉王爷,不是破坏人家小夫妻之间的感情吗?
王爷活脱脱就是个醋坛子,若是被他知道王妃动手将三王爷太监了,这事怕是要闹到天上去。
偏偏,他想插嘴解释也找不到机会。
“三天,三天可以下床吗?”东方璃问。
“按理说不行。”陆觐道,“自愿接受宫刑的人,多半都选在春夏之间,天气不冷不热的季节。现在这天气严寒,动辄滴水成冰,本就不是宫刑的好时候,若是不修养一个月,怕是会出人命。”
“最短几天?”东方璃皱着眉头。
若是燕子楼被他的人包围起来,必定能引起旁人怀疑。
更何况,老三背后还有幕后黑手虎视眈眈。
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一个月呢一个月,你小小年纪耳朵聋了?”陆觐不高兴,“一个月,少一天都不行。”
“五天。”东方璃道,“最多五天。”
“老七,你是来找茬的吧?你听不懂人话?”陆觐吹胡子瞪眼,“我说一个月就一个月,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跟我犟什么犟?”
“你不是想帮助你小师妹吗?那就让老三能在五天之内下床。”东方璃冷冷地看着他,冷哼,“若是做不到,就不要再说你可以为小师妹赴汤蹈火这种漂亮话。”
陆觐的表情僵在那里。
若是旁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他指定抄起龙拐杖就打。
但,老七搬出了小师妹。
天灵道人离开后,他就只剩下这个小师妹了。
“哼,五天就五天,拼上天灵道人大弟子的称号,我也要让老三在五天之内下床来。”陆觐倒背着手,昂首阔步往前走。
走了片刻,又怒气冲冲地回头来,“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滚,你们都滚出去。老夫看到你们就觉得心烦。”
顿了顿,他又说,“把小师妹给我留下。”
“我会在这里等着偃月恢复,一并将她带到七王府中。”东方璃冷声道。
“不行。”陆觐吹着胡子,“小师妹要在这里住上五天,趁着这个机会,我要好好给她调理调理身体。”
东方璃脸一黑。
偃月要在这里住五天?
“老七,实话告诉你,小师妹的身体特别寒,你若是想让她怀孕,就乖乖把她留下来,我会用药浴,针灸,药丸等各种方式将她的寒气淤血排出。”陆觐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严肃道,“更何况,只要她在老夫这里,就没人敢动她。”
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东方璃脸色变了好几变。
这几天时间,他有很多很多事要做,大多半时间无法在王府中陪着她。
若是他不在府中时,有人找上门来,或者偃月被召唤进宫,有可能会出事。
偃月的身体也的确需要调养,葵水到来时,是最合适的调理机会。
“杜衡,你差人将奏折搬到这边来。”东方璃吩咐道。
陆觐一脸不高兴,“老七,你要不要脸啊?我热烈欢迎我小师妹住在这里,但,我不欢迎你,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东方璃冷着脸,“不要脸。”
陆觐气得直冒烟。
他撸起袖子,叫嚣着,“老七,你就是在找茬是吧?来来来,跟我老人家比划比划,你别看我年纪大了,我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东方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杜衡,去将去年年底父皇赐予的绝世美酒搬几坛来。”
陆觐听到美酒,眼睛都直了。
“去年年底重华赐给你的?”他擦了擦口水,“莫非,是醉千山?”
东方璃漫不经心,“当然。”
“诶诶诶,重华也给我送了一些来,那味道相当绝美,饮过就无法忘却。可惜太少了,我寻了好久也没找到一模一样的。”陆觐眼睛里闪着光。
没成想,老七竟还藏着呢。
他将袖子放下来,揽住东方璃的肩膀,嘿嘿一笑,“老七,你要来住也不是不可以,可你住我家名不正言不顺,你要是带着礼品来,我也不好把你赶出门去,你说是不是?”
“哦,那酒就是孝敬你的。”东方璃道。
“真的?”陆觐开心地转圈圈,“老七,老夫喜欢你,只要你将醉千山送给我,咱们就是兄弟了,以后有事直说,包在你陆觐大哥身上。”
东方璃额角抽了两下。
这个世上,也只有这老顽童敢如此胡言乱语。
他敢跟父皇的亚父称兄道弟,是活腻了。
“不敢。”他拱了拱手,“这几天,叨扰了。”
陆觐见他不配合,胡乱摆着手,“跟重华一个样,死板保守,没滋味没情调,小师妹跟你这种无趣的人怎么过得下去?那个叫杜衡的娃娃,快去给老夫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