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外面的破旧，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是几乎能掀翻耳朵的人声鼎沸。
不远处，高高的擂台上，聚光灯下，两个肌肉发达的男人正在互相搏击，而下方，围观的众人亢奋不已的呐喊，助威。
而擂台之上，环形一圈全是精修极好的包间。
京城最大的地下组织，处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灰门。
几乎可与京城三大世家并肩鼎足的势力。
而灰门的三当家一个月前病逝了，所以，就需要新的三当家。
灰门里规矩森严，却又可以说没有规矩，每一任三当家都是报名选拔。
参与选拔的人，不问身份，不问来历，不问过往，只要你赢了，你就是三当家。
你想要的身份，资料，资源，应有尽有。
前世里，顾歆听说过，可是并没有接触过这方面，重生一世，要报仇，她需要自己的势力。
而这个，是目前最快的手段。
顾争荣在苏氏这么多年，推翻他不算容易，而且，他的背后还有人，那个人，是目前的她，所不能抗衡的。
此时，环形楼上，除了一个包间窗户半开着，其余全部紧闭，看起来没有人。
顾歆进入一个贴着名牌的小房间，报了名后很快出来。
身后还是有人提醒了一句，“灰门今晚有贵客，赶紧走。”
贵客？
顾歆眨了眨眼，拢了拢藏在帽子里的长发，尽量让自己毫无存在感。
而擂台之上那半开着窗户的包间里。
一双深润的眸忽地抬起，看向顾歆离开的方向。
须臾，眸中润色微退，多了一抹探究。
灯光下，其人墨发细碎，若月上之光，清贵润隽。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挑染着几缕红发的男人。
面容俊朗魅惑。
本应该是极其出众的颜色，可是在对面那个男人面前都瞬间逊了八分颜色。
挑着红发的男人，俊朗的瓜子脸上全然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你这次再不把选择三当家的权利揽着，我估计你家老爷子明天就能劈了我，行行好吧，薄大少。”
……
顾歆走出好几步后，也觉有异，猛地朝身后那扇窗户看去，错过拥挤的人群，那半开的窗户好像一切正常。
四周也没有异样。
顾歆这才转身离开。
那包间里。
红发男人见薄执不理他，放软语气，声音继续，“薄大少，这次选出来的三当家，说得好听是我灰门的三当家，实际上，以后就是你薄大少的人啊，燕环肥瘦，他不香吗？”
“呵……”
薄执轻掀眼帘，“程谦。”他很嫌弃的，“你不太正常。”
程谦，“……”
“需要看牙，请来保护路三十三号。”
薄执丢下一句话，起身要走。
程谦急了，刚要说什么，放桌上的手机正好响了，他接起，一脸不耐烦，“说……”
须臾，眼底有几分意外，“有一小姑娘报名三当家……哦，这年头，啥事都不稀奇……”
已经走到门口的薄执脚步微顿，清幽的眸色慢慢收起。
小姑娘……
他想着，今天有个小姑娘说，要保护他。
“把报名名单传给我。”
薄执忽然转头。
程谦一听，怔了一瞬，一退垂头丧气之色，整个精神抖擞，“好嘞，立马办。”
……
苏氏在京城虽然和三大世家有些差距，但也算数一数二的豪门，整幢办公公大楼位于京城市中心，远远看去，巍耸如云。
顾歆三两下进了她妈妈，苏玉的副总经理办公室，顺利的找到了那份，苏玉今天本该签却没有签成功的合同。
前世她没过多关注这事儿，也是死后不断的看前世的画面，才想到这一茬。
弄个印章造个假什么的，还是小意思了。
弄完后，顾歆刚准备离开，忽然觉得耳边凉凉的，明明四周窗户关着，却好像有风在撩她。
她微微蹙眉，那一千年的一切，早就练就了她的警惕，可是，半响，那感觉又消失了。
顾歆驻足良久，又去了一个地方，这才回了顾家。
苏妈还没有睡，她装着一幅很困的样子让苏妈明早多准备一份打包的粥。
恰好就看到顾老太太许是饿了，正在客厅里吃着糕点，见着她，老眸一沉，不满之意明显。
顾歆一脸纯真，“奶奶，糕点里甜份过高，容易三高。”
她悠悠一句，关心至极。
顾老太太放在嘴边的糕点却怎么也咬不下去了。
皱巴巴的面色还抽动着，哪哪儿都膈应得很。
……
第二天，一大早，不用苏玉催促，顾歆就已经背着包从房间里出来了。
依然素面朝天，灵动如仙。
苏玉和苏妈都看得一愣。
“小姐，你今天，这么早？”
苏妈是真的好奇。
“啊，今天要发考试成绩，我想看人打脸。”
顾歆微微一笑，坐下来，心情倍好的吃早点。
苏妈笑盈盈递过来一个饭盒，“小姐，这是你昨晚让我炖的山药粥。”
顾歆接过就小心翼翼地收进了书包里。
苏玉看在眼里，有些奇怪。
歆歆什么时候吃早饭还打包了？
“一大早就吵吵。”
顾老太太气哼哼地走了出来，一脸别人欠她八百万。
顾歆懒得搭理，反而还主动给苏玉递过去一杯奶，“妈，补充能量。”
苏玉伸手接过，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顾老太太，“妈，您喝奶还是喝粥？”
顾老太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横了眼苏玉，“今晚顾家家宴，你别迟到。”
顾家家宴？
顾歆心里冷笑。
前世里也有这一茬，这家宴嘛，每年都有几次，而她为了让老太太高兴，不让顾争荣丢面子，还每次都去。
然后，每次都成为大家的笑料，当面不说，背地里又生怕她听不到的讥讽。
尤其是，比成绩的时候。
后来，她就不太去了，也让顾老太太更有了骂她的借口。
说她看不起顾家人……
哎。
顾歆叹口气，再一次觉得前世的自己简直蠢得无可救药，都那份上上，还会认为她爸爸疼她，而她还和她苏玉一样，变着法地去讨顾老太太欢心。
“妈，你放心吧，歆歆，你晚上如果不想……”
“放心吧妈，我不会迟到的。”
顾歆自然的接话道。
毕竟，今晚，顾思思，也会去呐。
苏玉有些意外顾歆竟然愿意去，但也没多想。
顾老太太看了眼顾歆，长着小黑斑的眼角上下扫量，目光发凉。
顾歆自然感觉到了，毕竟，今晚发生的事情，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很可惜，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顾歆了。
“还有，顾歆，你今晚穿得朴素点，不要打扫得跟妖精似的……”
顾太太看着顾歆，见她素面朝天的，咬了咬牙，又强硬道，“我们顾家是书香门弟。”
书香个屁，不就是顾家之前穷，这跟着顾争荣的光玉在京城有了落足之地，怕她打扮得太好看太金贵，怕人说她顾争荣一切的根源是攀上了苏家么。
“我在和你说话呢。”
顾老太太戳着桌子。
“食不言寝不语呐，奶奶。”
顾歆微微一笑。
顾老太太觉得这心情又不顺畅了，看着苏妈，“给我泡杯咖啡。”
苏妈，“……好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