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叶泽才彻底清醒过来。
原来弗拉基米尔,刚刚凝聚成血巨人的愚蠢攻击方式,就是专门来吸引叶泽注意力的。
这家伙不惜代价牺牲了巨额的魔力,就是为了让几个弱小的血分身,寻找时机逃离。
而且庞大的血巨人不光能吸引注意力,顺便还能给血分身的逃离,制造一定的逃跑时间。
弗拉基米尔想的很好,可惜他还是错误估计了叶泽斩掉血巨人的时间。
几乎是秒杀!
分身们还没来得及离开暗影领域的范围,血巨人就已经提前倒下了,一点渣都没剩下。
现在的叶泽,已经注意到了弗拉基米尔的想法,正在快速收拾那些血分身。
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一点。
弗拉基米尔的血分身蕴含着本体的意识,且可以相互转移,也就是说,每一道分身都可以是他的本体。
强大的生命力和逃生能力,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所以必须将每一个血分身全部清理干净,否则弗拉基米尔还是会活下去。
想到这,叶泽便立刻利用暗影领域的特性,开始捕捉那些散落在各地的血魔法气息。
很快他的身影便频繁闪烁在各个角落之中。
挥刀斩落,一刀一个杀得极快。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叶泽连续斩杀了十八道血分身。
眼下剩下的血分身,仅仅剩下了三个。
可坏消息是,暗影领域之内只剩下了一个分身,其余两个已经成功逃了出去。
叶泽略显焦急。
身体的疼痛到了难忍的地步,就连意识都有些许模糊。
立刻举起暗影之刃,斩杀了最后一个领域内的分身,叶泽开始主动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而当他脱离了暗影领域的那一刻,身体猛地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适感。
就好像鱼儿脱离了水,被扔到阳光下进行暴晒。
体内那一股支撑着身体的力量,随着渐渐远离的暗影领域疯狂的流逝。
仅仅跑了几步而已,力量就已经消失了大半。
叶泽咬牙强撑,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其中一道血分身。
举起已经萎缩大半的暗影之刃,打算将其斩杀。
却发现仅仅一击已经无法杀死对方,只能接连多砍几刀,那道血分身才轰然爆碎。
然而这一刻浪费的时间,让仅存的最后一道血分身,已经逃到了距离叶泽非常遥远的地方。
叶泽知道追上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仍旧不肯放过最后机会。
任凭力量飞速流逝还在咬牙硬追。
强行将魔力灌注进入血肉,展开暗影领域的代价,比叶泽想象之中还要大得多。
随之而来的是魔力反噬。
现在叶泽要面临的,不光是全身血肉被撕裂的痛苦,更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疯狂冲击他的灵魂深处。
体表开始渗出鲜血,意识被冲击得一片混沌。
那道在屋檐上来回穿梭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迟钝。
他终究是没能撑下去。
脑袋一歪,从半空之中跌落而下。
冲击力伴随着叶泽的身体,撞破了一间屋顶的砖瓦,跌入到了一间酒馆旁的民宅当中。
然后“噗通”一声,身体顺势摔倒在了下方的床榻上。
这是一张双人大床。
床边摆满了数之不尽的酒瓶,随着天花板的破碎,酒瓶子也被瓦砾砸碎了几个。
床上还睡着一个醉汉,听到那声响立刻被惊醒。
从床上直起身来,浑身酒气熏天双眼迷离。
“嗯?谁!”他冲着门口大叫,“是谁,大晚上的,找你德莱文,大爷的晦气?”
“都说,了,赌债,我,明天就还!”
德莱文眯着眼睛看了看大门,发现依然是紧闭着的,立刻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身体瑟缩着,嘴里还在念叨,“他娘的,怎么,这么冷?”
“漏风了?”
“啧,什么玩意,压我被子……”
他皱起眉头使劲扯着被子,发现居然拉不动。
一怒之下猛地一拉,一旁叶泽的身体也不经意间滚下了床,倒在了一片酒瓶当中。
德莱文又借着酒劲儿呼呼大睡起来。
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床下居然多了一个陌生人。
以及那被打破了的天花板。
……
弗拉基米尔回头看了看。
发现叶泽没有追来,才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先前所损失的魔力,纯粹是吸食了斯维因家中其他人血液的成果,而他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消耗,所以如今依旧精神百倍。
独自站在在街角,不由得喃喃自语,“这究竟是哪来的怪物。”
沉思片刻,又自言自语。
“嗯,怪不得会随身携带那把暗裔的弓,这个人恐怕大有来头,绝不可能只是个来自艾欧尼亚的均衡学徒。”
“既然已经与之交恶,就不能去拉拢。”
“麻烦了,这种怪物在附近,很令人没有安全感呢……”
“嗯,不朽堡垒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地盘,就找她聊一聊吧。”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在靠近一片水渠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再次出现,已经到达了不朽堡垒的最深处。
他就站在灵魂巨井的边缘,这口竖井深深扎进诺克萨斯地下的基岩,深度远超这座堡垒本身尺寸的容纳范围。
冷峻的蓝色和可疑的绿色交融成翻滚的瘴气,在下方深处远远地旋转,映照出峡口上方横跨着的三座桥。
在桥梁下方,疯狂的漩涡上,一个巨大、可怕的人形黑影悬在半空中。
那是一幅没有生命的盔甲,每个诺克萨斯人都不可能认错——莫德凯撒。
“你很少亲自来找我。”
一道轻柔且妩媚的声音响起。
不过在弗拉基米尔听来,这声音所蕴含着的反而是一股苍凉的神秘感。
白色的身影出现,紧接着又更多的白色身影出现。
每一个身影都完全一致,令人捉摸不透。
“我永远都无法适应这里。”弗拉基米尔指了指,那一幅没有生命的盔甲,“和这东西常年待在一起,你也受得了?”
“我们必须一直守望着它,知道它的一举一动。”无数道声音同时响起,“如果等它出现再动手,就太晚了,你应该明白。”
“明白明白,我当然明白。”弗拉基米尔叹了口气,“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来谈莫德凯撒的。”
他顿了一下,然后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和我仔细说说,关于那个叶泽的消息,你到底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