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人的对视的目光,夹杂着很多东西。哪怕是外人的付心寒,也看出杜家两兄弟之间恐怕是有很大芥蒂的。
杜枣回转目光,看向秦有书。
“秦会长,你叫来他,是做什么?”
秦有书笑道:“还是让杜坊主亲自给你说吧。”
杜训进来后,付心寒作为主人也没有请他入座,更没有让人给他倒茶。
杜训就站在杜枣的对面,他先是环视了一圈这个会客厅的人,然后看向杜枣。
“哥,这个酒厂我进来的时候大致看了下,无甘泉,无山林,无种粮,我们杜家酿酒三大点无一是处,这种地方你也待得下去?”
杜家酿酒祖上规定,酿酒要用山中甘泉,郾城酒厂虽然是山坳之中,这座山虽然也有几处甘泉,但是却未流到酒厂。
无山林,他们杜家认为的山林,便是竹林,竹海,有竹海的地方酿造出来的酒有灵气。郾城的山,大多没有竹子。
至于无种粮,则是指的杜家祖上用来制酒的粮食,从来都是他们在酒坊庄园里自家种植,从来不依赖外界买粮。他们认为外界买来的粮食,水土不服,无法酿制最佳的酒水。
杜枣听完自己弟弟的这些话,他冷淡的说道:“杜家祖上的酿制之术,也不见得全对。你学的如此死板,杜家酒坊日后的路,我看走不宽。”
杜训说完这三点,又听到哥哥的反驳,他又看着在场的众人,然后说道:“酒厂如此,你在这个酒厂的人我看也是寻常。这种酒厂,哥,你待得有什么意思?”
“我愿意在哪里,就在哪里!”杜枣不怎么好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哥,你离开家族太久了,你可能不知道吧,咱们杜家酒坊今非昔比了,就在两年前,秦会长在川南投资了十二个亿的酒厂,过几天就要挂牌开业了。我们杜家酒坊,占资百分之二十,是第二股东。”
“如今我们杜家很多族人,都在这个酒厂工作。族长也对这个新酒厂有很高的要求。这个酒厂,必须在半年内,占据市场百分之二十以上。现在这个社会是资本运作的社会,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纯手工酿制低产年代了。”
杜枣直接打断了杜训的话,他说道:“杜家想干什么,我都不关心,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吧?”
“杜家酒坊这个老字号,被人京城资本运作方看上了,我们杜家酒坊很快就会获得投资百亿资本。我们会在五年内,开三家工厂,杜家酒坊的酒也会将产能比肩到那几个国酒品牌。”
杜枣冷笑道:“你之前口口声声还说什么杜家组训,什么无甘泉,无山林,无种粮,结果你们却是如此执行组训的?工厂生产的酒,能做到三无吗?可笑。”
杜训也不立即反驳。
只听他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杜家酒坊得到资本运作,也的确如你所说,做不到组训三无。但是我们杜家对于工厂产出的酒,也是有一定的品质要求。哥,你的酿酒能力,不局限于手工酿造,你是酿酒的百科全书。”
杜枣已经听懂杜训的意思了,他直接就干脆回绝道:“杜家的买卖,我不会参与。正如当年我说的,你们杜家是发达,是落魄,都和我杜枣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就当我杜枣已经死了。”
杜枣能说出这样的话,很难想象到杜枣和杜家发生过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不过杜训此刻声调却忽然放大:“但是你杜枣别忘记了,你姓杜!你的名字,还写在我们杜家族谱里。”
杜训停顿了一下,忽然连面目也变得有些狰狞:“还有咱爸,可是到今天,还在祠堂里日日夜夜的守着牌位,自打你那念巴拿马酒会你干出了那件事,咱爸就因为你,被族长惩罚看护祠堂三十年!不得离开祠堂半步!”
巴拿马酒金奖,获得此奖,是酒的最高荣誉。
二十年前巴拿马酒会,入选到最后两个酒类,一个是杜家酒坊出品的酒,而另一个则是杜枣个人出品的酒。
最终结果令人意外,盛名在外的杜家酒坊居然输了,输给给一个被他们家族曾经一度赶出家门的落魄子弟手里。
当杜枣高举巴拿马酒金奖的奖牌,杜家族长当时的脸都气歪了。
当时族长杜天佑,当时就让人把杜枣从族谱里划掉,永远将他逐出家族!
但是杜枣的父亲跪下来求族长,被从族谱里除名,这是一个很大的耻辱。
杜枣的父亲苦求了族长很久,并且他愿意为杜枣的错误承受惩罚,为此,杜枣父亲被罚看守祠堂三十年,三十年吃住全在祠堂,不得离开祠堂半步,族长这才答应不除名杜枣。
此刻只听杜训一字一句的对杜枣说道:“族长有令,命你现在立马去川南新酒厂任职——总师,半年之内,必须开发出一款低成本高售价的酒类。”
“我凭什么听他的!”杜枣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到,显然他是动了气了。
“凭什么?就凭我在族长面前跪了三次,求了族长三次。只要你肯这次为杜家酒坊办事,族长就可以宽恕你当年犯下的罪,咱爸也可以不再守护那个该死的祠堂!爸已经七十多岁了,你难道想让爸死在祠堂里吗?”
杜训说此话时,他声嘶力竭!
杜枣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争辩。
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去杜家酒坊的酒厂里当那个什么该死的总师,但是他又无法拒绝。
这是可以让父亲走出祠堂的唯一办法。
可是,杜枣一想到当年杜家对自己做的事情,他就无法忍受为杜家酒坊做事!
杜训看杜枣还在挣扎,他一把扯住杜枣的衣领:“杜枣,就算杜家负了你,但是爸不欠你的!并且是你欠咱爸的,你时候偿还爸给你的恩情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杜枣心情沉重,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杜训说的没错。
自己欠父亲的债,自己必须得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