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量基本算是定下来了,胡文书吩咐人去准备付心寒要的酒和酸萝卜。
这两样东西都很容易弄到,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有人送来了十几瓶各种白酒,都是特供的纯粮食酿造的白酒,其中不乏国宴上用的好酒。
至于酸萝卜,也是从玉带山一位川厨的菜缸子里捞的,平时也是特供玉带山几位好吃酸菜的老领导的。
现场这么多种酒,全是最好的,付心寒挑了一种柔和一点,度数稍微低一点的,叫人倒好了酒。
又有人把酸萝卜剁碎,放在精致的小碗里,拿了过来。
“药都喝不下去,这酒能喝的下去吗?我就不信这酸萝卜还能开胃开到这种程度!”有人私下里嘀咕道。
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抱着这种想法。
在进沙老房间前,沙老的门外十几个急救人员,还有几台专业设备待命,时刻做好冲进去急救的准备。
进入房间的只有胡文书和、闵老、雁凌雪还有付心寒。
沙老被人扶起,靠在床头上,床头架上了一个小木桌,桌子摆上了半两一杯的小酒杯,还有一叠酸萝卜,这场面颇有些奇怪。
“沙老,您试试看,看看等会能不能喝下酒。”胡文书说道。
“嗯,我试试看吧。”
胡文书看向付心寒:“小付,沙老的酒,该怎么喝?”
“酒先不急着喝,我和沙老先聊聊。”
付心寒走到沙老床边,然后看向沙老,问道:“沙老,介意我问一下您和江老,那天在争执什么,让您发了那么大的火气?”
“小付,你问沙老这个干什么!”胡文书不禁斥责道。
沙老和江老之间的矛盾,已经长达二十多年了。每次只要和沙老谈到和江家任何消息,沙老都会骂上几句江家那个老不死的。
刚才胡文书提到章老,间接带出江家老爷子,沙老刚才脸色都变了。
沙老现在身体这个样子,你还主动提江老,这不是给沙老找不痛快嘛。
“陈年旧事罢了!”
当年江老和沙老,当年在那个动荡年代,共同出资开设了华南地区最大的化工工厂。
当时技术落后,沙老宁愿生产效率低,多请留洋在外的华人大学生,坚持不引进米国资本。但是江老,却是认为华夏的工厂,除了技术落后,也无立足之本,必须引入强有力的外资。
两人因为理念不同,开办工厂第二年,江老强行引入外资,尤其是那个动乱的年代,沙老眼中容不得对外族人卑躬屈膝,他无法忍受江老的这种行为,为此二人大吵一架,甚至还动了手,从此后分道扬镳。
分开后,江老的工厂越办越强,甚至生产的产品,反过来出口米国。
而沙老独自开办的救国工厂,就在他和江老分开后的第二年,被敌人炸毁了。
虽然后来国家富强了,进入了一副全新的局面。而沙老因为民族气节,被竖立成了英雄典范。
而江老,在困难时期做出了很大的经济贡献,但是却未得到了沙老那般的英雄称号。
两人之间的裂缝也是愈演愈烈,两人见面,沙老总是骂江老,崇洋媚外的东西。
而江老,大骂沙老徒有虚名之辈!
此刻付心寒忽然问道:“沙老,您现在的身体情况,你您看到了,可能一天不如一天,您应该豁达一些,有些事情您应该放得下才对。”
付心寒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个人都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付心寒说话未免也太放肆了吧。
姑且不说付心寒前面说的沙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就单单犹如点评沙老的沙老那两句话,听起来就好像在教沙老怎么做事做人一般。
沙老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你有什么身份敢这么给沙老说话!
果然付心寒话音刚落,沙老的一双老辣如炬的眼神就凝聚在了付心寒的身上。
“你说我不豁达?你说我放不下来?他姓江的喊了我一辈子徒有虚名之辈!他一个看洋人脸色存活的人,他有什么脸面喊我徒有虚名。”
江家老爷子江亭山,和沙老之间的那些事情,付心寒并非完全不知。
就在刚才等候的时候,雁凌雪就给付心寒讲了很多沙老和江老爷子之间的很多事情。
付心寒也同样看着沙老:“那个年代,江老宁愿看洋人脸色,自己卑躬屈膝,我想,江老他应该不是为了给自己赚钱吧。”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给那个姓江的说话吗?”沙老气的胸口有些起伏,甚至虚弱的身体无法完整的一口气说完整句话。
桌面上摆着好几个小酒杯,此刻付心寒端起其中一个酒杯,他居然酒杯一举,自己仰起头一口干了一杯。
“沙老,陈年旧事,我不过是茶余饭后,酒足饭饱,就如同寻常街头百姓,拿来此事闲谈罢了。”
“茶余饭后,酒足饭饱,之后的闲谈?”沙老嘴里重复着付心寒这句话。
“沙老,要不我敬你一杯。”此刻付心寒再次端起一个酒吧,对向了沙老。
沙老刚才被付心寒的话当真是气到了。
酒这个东西很有意思,生气了喝酒,兴奋了喝酒,发怒了也喝酒。
沙老就是那种发怒后会喝几口酒的人,此刻他居然也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杯。
不过沙老可没有回敬付心寒的半点意思,现在沙老的眼中,可是对付心寒也是有了怒火。
按理说沙老喝什么吐什么,但是此刻奇迹忽然出现了,沙老端着那杯酒,居然被沙老一杯满饮而下,而且喝下之后,居然一点没吐。
沙老酒喝到肚子里,似乎怒意更大了。
“江亭山那个崇洋媚外的王八蛋,他哪里有那么好?外面的人会说他半点好?”
此刻闵老看着沙老盛怒之下的饮酒,忽然他似乎明白什么!眼前顿时一亮。
付心寒的法子,原来如此啊!
秒啊!这真是太秒了!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不过就算自己想到了,恐怕也做不到!
难怪沙老喝得下酒,并且还没有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