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宴哥那张脸以陶墨语文考试从来没及过格的文化水平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长这么大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自私的男人。
帅得太自私了吧,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们的感受。
男人把车停在前面路口,侧首看向坐在副驾驶的男孩儿。陶墨一点都不见外,冲他咧出一口大白牙:“哥,实不相瞒,我家有个适龄的姐姐,长得就跟天女下凡似的,我觉得你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毕竟现在长得像你俩这么自私的已经很少了,一个不给女人活路,一个把男人逼入绝境,那啥,要不……”
“不。”男人声音磁性,漂亮的桃花眼上挑,高挺的鼻梁下,双唇无情地打破男孩儿的喋喋不休,“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他指着外面:“下车。”
陶墨人生中的第一次彩虹屁吹得居然以失败告终,他对这个结果非常的不满意啊,难得遇上一个极品,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专门生出来配他姐的。
他死死抱住车椅:“哥,我发四,你见到了我姐保证就再也不喜欢别的女人了,我姐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你知道xx吗,超出名粉丝夸上天那个女明星,我跟你说啊,她连我姐三分都比不上,真的。”
男人熄了火,手指在方向盘上点着,成熟男人的气势压迫顿时让陶墨有些窒息。
“被人揍了?”他看了眼男孩儿胳膊上的伤。
陶墨别扭地动了动,撩起胳膊搓了搓,冷哼:“他们也没讨到好。”这时放松下里才感觉浑身都疼,被棒球棍打到的地方已经一片青紫,看着十分骇人。
“妈个比。”他低声骂了句。
“小朋友很厉害啊,”男人看着他,“浑身都受伤了,脸还完好无损,很在乎容貌啊。”
陶墨顿时一脸紧张地掰过车上的镜子照了照脸,确定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哎你不懂,等你家哪天有个凶巴巴的女人整天对你虎视眈眈,你在外面就不敢带伤回家了,念都念死你。”
附近正好有个医院,男人把车开到医院门口,问他:“身上带钱了吗?”
这点伤陶墨完全没放在心上,奈何方向盘在别人手里,车又不听他的话,只能被带到医院。他从裤兜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五十块钱,“带了。”
男人直接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十张一百塞到他怀里,“自己去找医生,我还有事,就不带你去了。”他探身过去打开车门,示意小鬼下车。
陶墨在他的注视下无知无觉地挪下了车,等车门被关上,他再想拉已经拉不动了。他趴在紧闭的车窗上拍打:“哥,哥!你给我这么多钱我多不好意思啊,你给我留个手机号啊,我改明儿加你微信给你转账!”
许斐微微垂着头,把先前未输完的最后几个数输入进去,然后点了拨号键。
男孩儿还在车门上拍着,一张脸挤得面目全非,两个大鼻孔印在车窗上,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抱歉,请稍等一下。”
许斐举着手机看了眼,里面片刻噪音后,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是那位想做寿礼的客人吗?”
男人悦耳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晰传到那头:“是。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陶白顿了一瞬,显然没想到对方的声音如此好听:“我姓陶,关于寿礼的细节方面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楚,如果你有时间,我们约个时间再见面详谈。”
许斐非常欣赏对方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事风格,他扫了眼外面还扒着车窗的男孩儿,低声道:“陶小姐,后天你有时间吗?我只能在关丘待十天,如果可以,我想在这段时间把细节敲定。”
他这次来关丘一是因为外婆的寿礼,二是大学同学回老家结婚,他正好回国。
今早登门拜访,老人家虽然拒绝了他的请求,却一脸得意地把他徒弟的作品展示出来,暗示他若愿意,可以把自己徒弟介绍给他。
确实非常惊艳,许斐其实对这方面没有太大研究,之所以找到陈老,是老太太这辈子就喜欢他的作品,还有就是名气。
名气这个东西本就是用实力千锤百炼出来的。
国内木雕大师不少,与陈老齐名的也有两位,但他最后依旧毫不犹豫选择了陈老的徒弟。
无他,作品够惊艳,充满灵气,带给他的心灵冲击甚至比陈老那套龙凤争霸还要强烈。
见面时间约定在后天下午,陶白把对方的手机号存好,备注时随手打了个“声音好听的客户”。嗯……总之谁也看不见,怎么高兴怎么备注了。
她这些年唯一学会的就是一个自在。
第二天一大早陶白就起床了,她做好早餐温着,就和大黑一道去遛弯。大院背靠大青山,清晨的空气清新得仿佛能洗涤心灵,后院有一片竹林,是很多年前老头亲手栽种的,那时候老头还有点附庸风雅,整日把君子当如竹挂在嘴边儿,还特意雕了一张木桌在竹林中喝茶,逼着陶白去学古琴弹给他听。
当然,她古琴学得十分一般,倒是二胡拉的不错。
大黑在竹林间跑来跑去,张着大嘴打哈欠。
“大黑,饿不饿?”陶白朝它招招手,大黑连忙仰着头叫了一声。
“行,回家吃饭。”两人溜了一圈回来,老头已经起床,正蹲在院子里刷牙,师徒俩并一条狗一起吃完早饭。
接下来一天陶白都在工作室待着。
太阳西斜,陶白才从工作室出来。把晚饭给他做好,回屋换好衣服出来就见到老头臭着脸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见到她就吹胡子瞪眼:“这是要走了吧。”
陶白嗯了声,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说:“过两天就过来。”
“管你过不过来。”
“过来。”
老头又有点高兴了,不耐烦地挥手:“要走快点走,晚了不好打车。”
“师傅,一日三餐记得准时吃,到点我会给你打电话。”陶白低头换鞋。
“你年纪轻轻话怎么这么多,以后看谁愿意要你。”老头哼了声,嘴里嫌弃得要死,眼见着她真的就要走了,又不高兴了。
“不要就算了,我正好陪你们到老。”陶白弯腰摸了摸大黑的头,“看好师傅,到点就叫,不吃饭就把他衣服咬烂。”
这话听得老头又高兴又不高兴,最后偏开头,别别扭扭地摆手:“好了好了,净瞎说话,要走赶紧走,天就要黑了。大黑,送你姐姐去马路打车。”
……行么,上次她是大黑的妹妹,这次又成姐姐了。
陶白朝他摆摆手,被听话的大黑送到马路口,大黑蹲在旁边陪她等车,等车来了,见着她上了车,才叫了一声,慢悠悠回去了。
陶白没回家,直接去了五零三。
车停在酒吧门口,她付了钱下车。一路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径直去休息间,换了一身衣服,刚化完妆沃梦就推开了休息间的门进来,目标准确地找到沙发,倒在上面。
“老头这次有没有把我的东西扔出来啊。”沃梦打了个哈欠,傲人的胸脯一起一伏。
“收着呢。”陶白对着镜子抹口红,“他就是嘴硬心软,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对你,”沃梦的手臂搭在双眼,遮住头顶的强光,“对我,那心是真硬。”
陶白抿了抿唇,正准备说话,就听见她说:“我害死了他儿子啊……”
她瞬间就哑了口。
沃梦是陈笃清的儿媳妇,但两人的关系却势同水火,当然,这是单方面的,沃梦这些年一直在尽力弥补,只是效果甚微。
陈笃清唯一没把她赶出家门那次还是她当年带着陶白上门。老头这辈子有两个遗憾,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不喜欢木雕,还有一个就是怕到死也找不到一个喜欢的徒弟,让自己一身手艺得不到传承。
他的儿子间接因沃梦去世,沃梦却也把陶白带到了他身边。
两人的关系僵持多年,即便陶白从中做了很多努力,也没有改变多少。
马上就是四月了,四月五号,是陈怀宁的忌日,也是沃梦的生日。
难怪她今晚情绪格外敏感。
外面有人敲门找陶白,有两个包厢的客人发生了冲突,需要她出面解决。
陶白带着五六个高大的男人推开闹事包厢的门。
包厢里一片混乱,音乐开得很大声,桌椅板凳摔了一地,两方人还在扭打。
她让人关了音乐,拧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砸在地上。
一声脆响,碎片溅了一地,划破了陶白穿着高跟鞋的脚背,她却无知无觉地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包厢正中间的沙发坐下,双腿交叠,拿过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上。
全部人都在看她。
陶白单手抱胸,夹着烟的手掌心朝上,露出那道狰狞难看的疤痕,她轻笑:“打啊,怎么不继续打了。”
那群黑衣保安围在她身后,她宛若一个女王,迫人的气场让准备说话的人都下意识住了口。
“五零三规矩,东西损坏一件,照价十倍赔偿。”她让人拿来了计算器,白皙的手指在数字键上噼里啪啦按了一串数字后直接*10,然后把得出七位数结果的计算器丢在玻璃茶几上,沉闷的撞击声让在场的人心里一紧,“这是这个包厢目前需要赔偿的金额,隔壁包厢我还没算,所以就先给各位老板鼓个掌了,劳烦你们再使点劲儿砸,最好把包厢给我拆了,小店就指望各位老板的暴力吃个饱饭了,我在这儿就先谢过了啊。”
说完她轻轻鼓了鼓掌,她身后的保安们跟着鼓掌。
包厢里顿时掌声雷鸣。
闹事的两伙人都懵了。
“打啊。”她懒洋洋地看着他们。
谁他妈要打啊!
包厢里如火的氛围一下就冷却下去,两伙人赶紧分开,泾渭分明,中间恨不得再划条三八线。
都是经常来五零三玩儿的公子哥,没谁缺钱,也都横强霸道惯了,经常一言不合就开干,可他们再混再牛逼,却没人敢对面前这个女人的漫天要价有丝毫意见。沃梦那个老女人的人脉广得难以想象,他们今天要真把她店给砸了,那就不是简简单单赔点钱那么简单。
有些上头的酒意也跟着你一拳我一拳给揍没了,这会儿酒醒三分,顿时有些后悔。
陶白看着他们:“不打了?”
那群人不说话了。
她拉长音调“哦”了声,起身。
留了几个人在包厢守着他们赔钱,陶白想着心情不好的沃梦,打算回去陪她。
酒吧包厢的走廊弯弯曲曲,灯光昏暗,不是常客很容易绕昏头。
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陶白面容冷淡地走在走廊上,拐过一个弯。正前方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背对她站着,正在打电话。
“没看见工作人员,嗯,这里太绕了,”男人抬头看了眼对门的包厢号,“a625,离b868多远……你就在旁边?”
陶白路过他身边时恰好听见最后一句,想要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心立马淡了,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
这时,在她右前方的拐角迎面跑出来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男人见到她,面上闪过一抹惊艳,却在看见她身后的人时脸上扬起一抹真诚的笑。
他扬手,与陶白擦肩而过,悦耳的声音却宛若一柄利剑,直直穿透陶白的耳膜。
“许斐!”
陶白脚步猛地一顿,浑身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