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平时一定要做好事,因为好人泰半都会有好报。幸运点的这个辈子就能收到回报。晚一点的也可以期待下辈子一出生就有人等着找你报恩。
绯歌嘴里咬着气哨,一脸恨意的跟着扶摇踉跄朝前跑时,想的都是她当初发的那点善心。若不是救了扶摇,这会儿子她怕是连个陪她逃跑的人都找不到。
绯歌不知道是谁要杀她,但是趁着她生产时动手的人却是绝对想要置她于死地的。
生产这事,只要有一回,那种深入记忆撕心裂肺的疼都不会忘记。绯歌是真的疼怕了,普一阵痛就眼泪汪汪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东看看,西看看的分散注意力。
然后没两刻钟,绯歌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都疼的哎呦哎呦的叫唤不停了,萝兰丹青她们竟然还在一旁打哈欠。
因绯歌觉得人太多,会有细菌什么的,所以偌大的内室除了一个稳婆便只有六个丫头和媳妇,扫了一圈屋里的人,发现屋里的人除了稳婆一脸沉稳没什么反外,其他人仿佛都没睡醒似的。
这就忒不把豆包当干粮了吧。
刚觉得自己不受重视的时候,想要再来点嘶声裂肺的嚎叫时,外间就传来‘扑通’一声动静,包括绯歌在内的一屋子都不由将视线对上外间房门时,那个一直守在外间的郎中却踉跄的扑开房门摔了进来。
那郎中伸在前方的手上还扎着两根针,看起来状况也是堪忧。
“姑娘不好了,碳火里有迷.药。”
绯歌眨眨眼,再眨眨眼,看着那郎中缓慢的说了一句,“你说啥?”
那郎中口齿不清的说完这句话,人就有些不清醒,等绯歌一问完,整个人便晕了过去。而就在绯歌反应过来,心中大惊之时,屋子里侍候的人却是接二连三的都倒了下去。
这啥药呀,这么有药效?
不是,现在不是说药的事,而是谁特么的在这种时候下药呀。
绯歌没想明白为啥别人都晕了,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此时看着一地的人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一刻仿佛连阵痛都被转移了一般。她先是愣愣的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的人,再看一眼神色仍旧沉着冷静,跟她一般不受药效影响的稳婆,鬼使神差的问了她一句,“你真的会接生吗?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那稳婆也没想到绯歌会这么问,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眼底出现一抹冷硬,用着跟之前完全相反的冷酷语气回复绯歌,“孩子会活下来。”
虽然听明白这稳婆弃大保小的话中意,可绯歌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能说得具体些吗?”比如说为啥要她的孩子。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稳婆拒绝剧透的对绯歌摇头,眼睛落在绯歌高耸的肚子上,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被稳婆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绯歌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词。
刨腹产。
不是剖腹产,是刨腹产。
咽了咽口水,绯歌心慌的移开视线,转头看窗户,心里哭唧唧的。
“他们都死了吗?”
“没有。”一般至命的毒烟都有些味道。只有迷烟味道最轻,可以用一些花香掩盖。这一府的高手,若用毒烟,必会第一时间被发现。但用对了花粉的迷烟却未必。这一宅子的人,若是全杀了,怕是会引起多方关注。如果只杀一个孕妇,动静会小一些。当然了,若是那些人负隅顽抗,也就只能全部意外了。“不过他们现在却救不了你了。”
虽然是迷烟,但没有三五个时辰那些人是醒不过来的。
能这么成功,一来要感谢如今天气阴冷,这些人都是北地人,不适合南边气候点了碳盆。二来便是这些人生活过于精细,碳盆里不时放些干花或是陈皮等物,直接将迷烟粉的味道掩盖了。
呜呜呜,表这样说嘛。
“如果我不出京,你们是不是就没了下手的机会?”早知道就不会出来折腾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绯歌其实想问的是‘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可惜话到嘴边,到底换成了旁的。
那稳婆以为绯歌跟她说话是为了拖延时间,但看了一眼绯歌的肚子,她发现她也不差那点时间,便很配合的和绯歌聊了起来。
“雇主给的钱很足。”言下之意便是不需要知道绯歌是谁,也不论绯歌在什么地方,这单买卖他们都会接。
绯歌不傻,几句话便明白了些。然后就在绯歌还想来场经济市场反营销的时候,新一波的阵痛又来袭了。
那扮稳婆的杀手见此,也没在跟绯歌说话,而是直接从裙下拿出一把匕.首。不过当她拿着匕.首朝绯歌走近,绯歌借着阵痛转身将脖子上的气哨含在嘴里的时候,扶摇不知道怎么摸进了内室,从后面给了那稳婆一刀。
刀风凌厉,稳婆虽然背对着扶摇却察觉到了危机,半转身便想朝一侧躲去,奈何这时绯歌双眼瞪圆的吹起了气哨。
稳婆的身体像被什么固定住一般不能动弹,心中大惊,只能双眼瞪得老大的看着那把刀落了下来。
“呃,嗯……”
扶摇也没想到稳婆会半侧过身子,瞪大眼睛看向她。被稳婆这么一看,扶摇吓得拿刀的手都不稳了。
好在刚刚挥出去的一刀快稳狠,让那稳婆直接毙命于此,不然就以扶摇现在这个状况,还真未必能偷袭成功。
以刀尖杵地,扶摇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手稳脚稳的朝着绯歌走去,“姑娘,你没事吧。”
绯歌将嘴里的气哨吐出来,又咬了咬舌尖,“再晚一会儿,就有事了。外面什么情况?”
绯歌早起想吃烧肉粽和土笋冻,嫌跟来的灶人做不出当地的味道,便叫扶摇去买了。
扶摇知道自家姑娘有多娇气矫情,又知自家姑娘是金枝玉叶一般的人物,便多花了几个钱,看着人将材料收拾干净,又不错眼的盯着人将东西做出来,这才拎着装吃食的食篮往回走。
哪想到刚到门口便发现了不寻常之处,留了个心眼,用刚刚学了没多久的那三脚猫的功夫悄悄的靠了过去。
这座宅子有前后两个门,绯歌月份大了,极少出门,而且出门也愿意走离她院子比较近的后门,所以便让人将大门上锁,全家走后门。
后门那里全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小厮打扮的侍卫盯梢,她出门时还有人盘问呢,这会儿门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一点便极不寻常。
没敢从门进,围着宅子转了一圈,最后从一处院墙跳了进去。
院子里不但有外人,还躺了一地的自己人。看到这里,扶摇用手捂着嘴不叫自己叫出来。她知道这是出事了。
而且还是出了大事。
她本可以转身就跑,不淌这一趟混水。但绯歌于她有救命之恩,又有再造之情。她如今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人,只有报仇和绯歌是她活着的动力。所以此时她担心绯歌的安危,也顾不得上害怕。
捡起落在一旁的侍卫长刀,一点一点不惊动任何人的小心翼翼挪进内室,洽巧就看到稳婆举着匕.首朝绯歌走去,当即想也不想的就一刀砍了过去。
这还是扶摇头一回杀人。就连那些她的仇人,还好好的活着,等她学艺归来再相聚呢。
此时此刻,扶摇心里的恐惧可想而知了。不过跟她相反的,却是绯歌双眼放亮的惊喜神色。
……
就在所有人都没将娇气的绯歌放在眼里时,绯歌就在扶摇的帮助下借着内室丫头们进出的偏门逃了。
而且绯歌不但逃了,还将早前许颢给她的‘防身药’留了下来。
虽然不确定有多少人能中招,但至少给了绯歌一个缓冲的时间。绯歌没下死手,主要是她的人也在那里面。
当然,绯歌担心有人没中招,或是暗处还有什么人,所以也不敢冒然跑到人前去将自己人弄醒。
她也担心浪费了时间也弄不醒那些人。
绯歌临盆在即,咬着牙忍着痛一边含着气哨以防意外,一边和扶摇相扶着往外逃。对于这一次明显的雇凶杀人,心里更是恨到了极致。
绯歌想不到是谁知道自己的行踪和身份,然后雇凶杀她。绯歌也想不到杀她的人是想杀她,还是想杀睿亲王独女,也或是一等子爵夫人。
绯歌更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她,还需要雇专职人员接单。
但有睿亲王的前车之鉴,绯歌心里其实也对九星旗多了几分质疑。
不过不管是谁,最好别叫姑奶奶查出来是谁在背后下黑手,不然有一个算一个,就别怪姑奶奶学一回妲己了。
封神榜里,妲己玩的那几种酷刑,绯歌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心里有这股恨意撑着,到叫绯歌少了几分娇气。
话说,在现代经历过高考和各种考验人身心事件的人,再怎么娇气骨子里都有一种狠劲。
平时有条件娇气矫情,就娇气矫情。没有创造机会也要来一场。实在没机会了,那就做个新时代的女性,自己立起来。
在没被九星旗认领回去前,在没将自己混到贾家的本家异姓姑娘前,在没进入荣国府不能靠着当初读书多使用预知能力的便利前,她不也遭过罪,吃过苦。
那个时候跟着丧尽天良的拐子风里来雨里去,走南闯北,小小的一团,哪怕再机灵也还是个小豆丁子,那时候那么难都挺过来了,现在……不就是在阵痛频频下东逃西窜嘛。
木有问题呀!!!
而且再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
等到天黑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哪怕是身怀纵风的外挂,在天光大亮,人流如织的街上也没办法使出来。而且气哨是绯歌最后的杀手锏,也是唯一的退路。不到万不得已,绯歌不愿意暴露在人前。
暗处不知躲了什么魑魅魍魉,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底牌,那绝对是个要命的决定。
所以不到绝境,绯歌绝不会利用气哨纵风离开。就算如今也是艰难,绯歌也不想光天化日之下,不给自己留余地。
庆幸的是绯歌此时只是阵痛,若是羊水都破了,怕她们主仆就更不好逃了。
绯歌穿着长身斗篷,盖着帽子,因额头上都是疼出来的汗,绯歌还额外带了一条抹额。
因帽子过大,到是将绯歌的容貌遮了大半。
扶摇仍是一身丫头穿扮,不过绯歌对丫头都不赖,她又是个过日子极尽奢费的,丫头们的衣料子打扮也都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好上三分,此时扶摇也穿了件半长的斗篷,盖着帽子,主仆两个相互搀扶的朝城门的方向走。
绯歌那个样子,一看就走不了几步路。再加上挺个大肚子也走不远,扶摇回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宅子,心里急的不行。
绯歌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抿唇咬牙,深呼吸,眼睛睁开又闭上,反复做了几次心里建设,最后决定赌一把。
“我们去客栈。”绯歌指了指,那里有两家门对门的客栈,“就去那家最招摇的。你先去订间房,然后再来接我。”不能再在街上晃悠了。
她这个情况,如果和扶摇一起上门,客栈未必会让她住。等扶摇办理完入住手续,她再进去,有斗篷和扶摇的遮掩,应该不会叫人发现她的异常。
扶摇听了,也不及细想,便将绯歌放到角落处,自己跑去订客房了。
一刻钟左右,扶摇便跑了回来,然后扶着绯歌去了客栈。
此时天虽然没黑,但客栈里却已经微微有些暗了。
这个时辰点灯太早,不点灯也不过是暗上些许,所以一般商家都会再等半个时辰才会点灯。就着这个光线,扶摇和绯歌再小心些,还真没人发现绯歌的异常。
客房在二楼,扶摇没敢订最好的房间,只订了一间靠边的二等客房。扶着绯歌进了屋子,刚将绯歌送到床上,扶摇就脱力的坐在了地上。
泥嘛,今儿真刺激。
别说扶摇没有力气,就是绯歌也被阵痛折磨的浑身发软,此时坐在床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歇了一会儿,扶摇站起来,给绯歌倒了杯水,等绯歌喝了水这才转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有凉拌了。”绯歌坐不住,半躺在床上,脑子里一边想着对策,一对下意识的回扶摇这句话。
她们现在的情况就是跑,也跑不远。而且她们俩都是没有方向感的人,出了城未必能找到路。更别提狂奔数里地去投奔许颢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们现在要么就是等着九星旗那边的人发现她们这边出事了,然后等救援,但这个救援是真的救援还是打着救援之名的扑杀,绯歌就不敢保证了。叛徒这种事情,她老子能遇到,她未必会置身事外。
虽然她一时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追杀。
要么就是大隐隐于世的先将自己藏起来,打个时间差,完事再悄悄的离开此地。
只是……看着自己的肚子,绯歌觉得大人好藏,这娃娃可能不会太听话。
若是没憋住生产了,娃娃一哭,可就暴露了。
可若是憋住了,她这样又是个行动不便的货。
真系愁银呀~
╮(╯▽╰)╭
“你将头上的首饰都摘了,发鬓也换一下,再点些吃食去,我有些饿了。”扶摇的的首饰一看都不是凡品,其中有两样还是她戴过的。吩咐完扶摇,又抬头扫了一眼这间客房,绯歌不由心疼起自己来,由俭入奢易,由奢而俭……也得有活着的机会才能享受这种难。
“吃食还罢了,先去成衣铺子吧。买两件成衣,再买套被褥。襁褓和尿布也想办法弄回来。这孩子……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本来开始阵痛后,离生产就不远了。若不是出了意外,她都已经吃上之前许颢改良过的催产药了。如今虽然没吃催产药,可今儿这运动量估计也快了。
若不生产光是悄悄的藏起身,这间门幌子比较招摇的客栈却是个极好的藏身之所。可若是生产,只孩子出生的那一声啼哭就藏不住……后悔出门吗?
好像……也没有。
“偏远小镇,没有宵禁,出城到是极为方便。”绯歌手指在床铺上有规律的敲来敲去,“先租辆马车,做好随时出城的准备。”她这里出了事,也不知道京城那里怎么样了。
不过她相信洞明星,有洞明星保护崽崽,情况应该不会太糟糕。若是洞明星也出事了,那她在不在,都于事无补。
扶摇听明白了绯歌的意思,关好门窗便按绯歌的吩咐去行事。
出客栈的时候,她还故意往宅子那个方向转了一圈,发现宅子里仍是安静如斯,心里的不安不由加重了几分。
她们主仆出门的时候,带的东西着实不多。尤其是她家姑娘生产在即,光是大人和孩子要用的东西就不少了。八壹中文網
旧年少主出生的时候,她那会儿刚刚能下床,路还走不稳呢,更别提帮忙了。回想了一下有限的生产知识后,扶摇便开始了大采购。
因要买的东西着实不少,扶摇便准备先去租马车。不过到了马车行,才发现马车分两种租法,一种是带车夫的,一种是不带车夫的。
她不会赶马车,可带车夫一起租用又未必安全。抿了抿唇,扶摇眼睛一亮,便租了一辆不带车夫的马车,然后又转头去了这镇里的人伢子处。
她这些日子经常在外面走动,这镇里的情况也知道不少。到了人伢子家里,挑了一对四十多岁面相老实的夫妻,然后简化了手续便将人带走了。
带着这对夫妻取了交了租金的马车,三人便开始了大采购。
扶摇想到绯歌家常用的东西,再看镇上卖的那些,就替绯歌觉得委屈。
她家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遭遇了这种事呢。
不敢在一家铺子采购太多东西,又不敢留绯歌一个人在客栈时间太长,扶摇先买了些应急的东西便带着那家的媳妇回了客栈,将自己的想法跟绯歌说了。绯歌笑着点头,叫那媳妇进来侍候,又让扶摇去办事了。
扶摇买的这对夫妻身上气息很是朴素,一看便是那种乡下农户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实人。若非现在战乱,不得不离家背井,估计也不会自卖自身。
这样的人一看就不应该是她们家姑娘这等身份会用的下人,由他们顶在外面,对她们主仆来说也是一种安全掩护。
而且别看他们是夫妻双人组,但扶摇相信这两人真动了什么坏心思,她一个宰两个也跟玩似的。
再一个,之所以会买下这两个人,也是因为他们认识路。由他们赶车去寻许爷,她们主仆就不会干瞪眼了。
扶摇留下那个媳妇又带着那家男人出去采买,那媳妇在看到绯歌是个孕妇时,明显松了一口气后,又被绯歌身上故意带出来的威压吓得哆嗦了两下。
绯歌跟拐子闯过世界,也在荣国府历练过,这几年居移气养移体的又养出了不少上位者的威仪,此时一边打量那媳妇,一边将身上威压全部调起来。也能叫那媳妇心生惧意,不敢起旁的心思。
过了一会儿,绯歌才满意的指着扶摇买的成衣,让那媳妇侍候她换下身上这身价值不薄的衣裙。
在荣国府时,绯歌就穿官用或是上用料子做的衣裙。回了自己家里,用的几乎都是御用的料子了。那料子就算是不识货的人看了,也能看出非富即贵,价值不菲来。
忒的打眼。
以前她能穿,也无所谓这些穿戴招不招人眼。但现在正在逃难,却不敢再那么招摇过市了。
扶摇买的衣服料子也还好,只是成色却还不如扶摇身上那套。不过看到这衣衫绯歌却极满意。她也没想到扶摇还是个遇事不慌的谨慎性子,这样也好。
一时,换上衣服,绯歌又让那媳妇帮她重新梳了发鬓。
逃出来之前,绯歌都已经拆了发鬓,摘了首饰躺床上去了。逃出来时也不过是随意拿了两根簪子的挽了一下。这会儿一通折腾已经全都松散开来了。
绯歌看了一眼那两根簪子,随手收到袖子里,只叫那媳妇给她将头发梳成一个麻花辫便罢了。
是夜,绯歌不出意料的羊水破了。
转头与扶摇对视一眼,主仆两个叫上新买的那对夫妻便收拾了行礼趁着夜黑风高离开了客栈。
而就在绯歌一行四人离开客栈的时候,宅子里先后中药的人也都陆续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