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入小世界内部。亲眼看见的,跟面板上显示的,完全是两个样子。空间很大。广袤无垠,一眼望不到边。天是蓝的,地是绿的。跟外面的世界并无多大不同。不过,眼下真正属于她的,只有一片被围起来的土地。很小很小。跟整个空间比起来,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那是一块四四方方的耕地,边长约莫有二十六米。当然,这是估算的,不是目测出来的。毕竟是一亩地嘛,小世界总不会短斤少两。耕地旁边,有一间白墙青瓦的小房子,房门两边各有一个字。“仓”“库”!风格十分复古。在耕地和仓库边缘,有一层水样的透明隔膜。或者应该称之为结界?祝明月试了试,这隔膜很柔软,但也异常坚韧。常规手段绝对无法破开。在结界之外,是不属于她的广袤天地。离土地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座原木小屋。木屋旁边有一株遮天蔽日的巨树。树下有井一口。再远一些,还有一座一眼望不到边的湖。远远看着,那湖水蔚蓝澄净,沁人心脾。就一个字:美!这些可望而不可及的旖旎风景,想必得升级功德小世界后才能解锁。十万功德啊!她现在余额还剩多少来着?好像是二万四千七百五十。离升级遥遥无期。这一刻,祝明月忽然对积攒功德有了野望。她想要这一方世界完完全全属于她。她想要这里的绝美风景,彻彻底底的,向她敞开!咳,想远了。她收敛心神,查看了一下耕地里的植物。猴头菇有拇指大小了,一簇簇地挤在树皮上,看着就很喜人。独一根的山药,爬在竹架子上,叶子长得密密实实。这小世界真的很智能,竟然还能自动给藤蔓植物搭架子。周隐在里边墨迹了一阵,估摸着外面消停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出去。外面是真的消停了。安安静静的。地上有一滩血,但是猪没了。一头都没了!啊!这一刻,祝明月差点发出土拨鼠叫。她的内心几近崩溃:我看上的肉,竟然就这么没了!没了!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那头牲口就算没有立即死掉,那也绝对是重伤。它能跑到哪儿去?总不能这群野猪真的成精了,还会给自己的队友收尸吧?她稳住心神,仔细查看。果然,受伤的野猪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附近野草灌木被压倒了一大片,血迹一路向前。周隐拿出小锄头,紧紧握着,举在身侧,顺着血迹跟了过去。大概百十米远的地方,一头体长近两米的硕大野猪倒在灌木丛里。背上还插着险些整根没入的木质长矛。猪肚子已经不再起伏,看样子是死得透透的了。但她还是不放心,捡了块石头掷向长矛。命中目标。长矛晃了晃,但野猪依旧毫无反应。祝明月这才放下心来,上前拔出长矛。双手拽住野猪的腿试了试手感,竟然能拖得动。很好,这样拖回去,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吃肉。于是又在附近收集了许多长藤,编织成个巨型网兜。又垫了些树枝在网兜底下,免得把猪肉磨坏了。准备妥当后,才将长藤扛在肩上,像“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似的,拽着网兜往山下拖。山下祝家庄。上午雨停了一小会儿,到中午的时候,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难得不用下地,大人孩子们忙里偷闲,吃过午饭就开始犯困。手里没活儿的,都回屋睡觉去了。手里有活儿的,只能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干活儿。就连牲畜们都仿佛睡着了。庄子一下子变得安宁祥和起来。到半下午的时候,一阵惊惶的犬吠,惊醒了整座村庄。“咋回事儿?来福被人踩到狗尾巴了?”
“这傻狗,早晚给它炖成一锅狗肉汤!”
“可拉倒吧,双收双抢的时候还指着它照看庄稼呢,可比你有用多了。”
“嗐,我就是嘴上这么一说,走,去看看咋回事儿,这叫得,不像是踩到尾巴,倒像是被人把尾巴给剁了似的。”
村民们有的戴着斗笠,有的披着蓑衣。没有斗笠蓑衣的,顶个簸箕或是木盆儿就出来了。纷纷走进雨里,往来福狂吠的方向赶去。数百米外,一道精瘦健壮的身影,背着背篓,拖着哪怕倒地都有大半个他那么高的硕大野猪,顶着绵绵细雨,步履艰难地往庄子走来。“那是野猪?我没看错吧?孩子他娘,你掐我一把……哎哟,轻点轻点!”
“好家伙,这玩意儿起码有两三百斤重吧?一个人拖回来,嘶,咱们祝家庄啥时候出了这么个狠人?”
“两三百斤?呵,我看三百斤都打不住!恐怕得有四百斤。”
“这人谁呀?咋没见过呢?”
这时生产队长祝永祥披着蓑衣赶来。他远远瞅了瞅,看清楚人后,跟村民们解释。“这位是周隐同志,就是昨儿救了明月丫头那位,以后就住在咱祝家庄,你们呐,对人家客气点儿,这位可是医术高超的老中医呢。”
他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主要是,周隐此时此刻的形象,哪里像个老中医啊,倒是挺像猎户和屠夫。村民们也觉得不像。这特么是老中医?治啥的?专治各种不服吗?不管信没信,反正村民们欢喜了。住在祝家庄,那四舍五入不就是祝家庄的人?只要是祝家庄的人,他打的野猪,怎么着也得跟生产队的人分一些吧?这年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是国家财产。私自取用,那叫“挖社会煮义墙角”。一旦有人较起真儿来,也是要去派出所吃公家饭的。村民们这会儿是真热情,也是真没见外。热热闹闹地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帮忙把野猪往庄子里拖。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把野猪拖到了生产队办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