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再醒来的时候,就见宋致远坐在床头处,不由露了个笑。
“老大你来了。”
宋致远道:“娘可是要喝水?”
他取过一旁的杯子,上面还插着芦苇管,宋慈吸了一口,就推开了。
“什么时辰了?扶我起来。”
南山上前,和宋致远一道把宋慈小心扶起,在她后背垫了个软垫,才退开几步。
宋慈看宋致远脸容憔悴,眼底布着红丝,便道:“你要是处理完政事了,就回府去好生歇一下,瞧你这阵子憔悴了许多。”
宋致远轻轻的握着她的手,道:“皇上体恤,儿子在朝房的宿房住下也是一样的。”
“那也不能得了空档就来这里,到底是后宫呢,御史得知又要弹劾,何必多此一事?”
宋致远心里浑不是滋味,直到现在,宋慈也只是在忧心他的名声前程。
“要弹劾就随便吧。”宋致远浑不在意,道:“现在也没有人敢挑这个头来搞事,太后娘娘第一個就不会准。”
宋慈笑了下:“那也该注意点。”
“嗯。”
宋慈又问外边的情况如何?
宫里说话不太方便,宋致远也不想她太担忧,也只挑好的说,因为地动的时候是在白天,持续的时间也不算长,许多人都醒着,也来得及逃,伤亡并不算大,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今几天过去,百姓的救助也稳定下来,倒没有引起太大的民怨。
“娘您别操心这些,您只要安心的把身体养好就行。”宋致远劝道:“这天下的所有事,都不必您这老太太来操心。”
“我自然不……咳咳。”宋慈嗓子一痒,咳嗽起来,胸口又发疼,脸都憋红了。
宋致远吓了一跳,立时去顺她的背,又拿了帕子来给她擦嘴。
一番咳嗽停了,他低头一看,心顿时紧缩起来。
“速去传太医。”宋致远对南山吩咐,又让林箐过来扶脉。
宋慈也看到了帕子上的红色,便道:“估计是内伤引起的,没事儿。”
林箐扶了脉,对宋致远点了个头,确实是内伤。
宋致远的心极是难受。
“别太紧张了,娘也一把年纪了,死就是一生,不是也是大半生,已经挣了的。”宋慈拍了拍他的手。
宋致远跪了下来:“娘,您别说这话。”
宋慈叹了一口气,道:“宫里养着始终不方便,我还是想回府里去。对啦,刚才我还做梦,梦见老四和旦哥儿了,我想他们了,老大你派人去传个信,让他们回来一趟?还有钊儿,也不知能不能回?”
当年牛盼儿走了后,宋致钰本想着把牛轰轰多带两年才去东北,岂料东北那边传了信来,牛盼儿又有了身子,该是走之前就种了胎的。
宋致钰接到消息,哪里坐得住,待定北王回京来,拖了两个月,就马不停蹄的往东北去了。
如今一去几年,他也没回过上京来,就照顾着妻女。
宋慈虽想他,也从不说让他归来,可现在却主动说让他回来上京?
这意味着什么?
宋致远身子一颤,抬起头看向宋慈,面无人色。
宋慈和他对视着,眼神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