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郡王府的正院,安静如鸡。
正寝里间,偌大的拔步雕花龙凤床,挂着喜庆的红纱帐子,房中案桌,一对婴儿手臂大小的龙凤烛爆出一个灯花,噼啪作响。
拔步床上,有二人正看着帐顶出神,正是被算计打包上了这张大床的楚泽和闵郡王妃。
两人并排而躺,谁都没出声,气氛出奇的竟有些和谐。
“若非我是楚泽,而你是崇阳,换了一般的人物,眼下这样的情景大概会很是喜庆。”
楚泽终究是打破了沉默。
闵郡王妃声音微哑,道:“您说的是。”
“可惜了,我俩也不过是个笑话。”楚泽坐了起来,身上绸缎一般的被子滑下,露出瘦弱的上身。
闵郡王妃拉着被子一角,以防春光泄露,可想到二人的荒唐,又露了个苦笑。
都这样了,还怕什么春光泄露。
楚泽背着她,慢条斯理的拿起衣裳穿上,闵郡王妃微微侧头看过去,眼神微凝。
他真的很瘦,身上没有什么肉,都只是骨头一样,微微躬身的时候,后背的排骨仿佛要破皮而出。
“抱歉之类的话我不会说,你是闵郡王妃,永远都是。”
闵郡王妃也坐了起来,用被子拢在胸前,道:“你不必说,如你所言,我的身份是闵郡王妃,我……”
她脸上红晕未退,话却是说不下去了,唇间溢出一声叹息。
楚泽已是把身上的衣裳穿妥了,看到地上的女式衣物,不由抿了一下唇,递给她,并转过身去。
闵郡王妃道了一声谢。
“太妃所想,不过是一厢情愿,凭你我身份,若真有子,也不过是尴尬。”楚泽淡淡地开口。
闵郡王妃的手一顿,强笑道:“不过是一次,未必就……”
楚泽道:“既能做此局,必是做了万全之策,甚至暗中给你吃了助孕的药物。”
闵郡王妃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起昨日吃的一盅血燕。
楚泽听到她吸气,微微转身,又觉非礼勿视,问道:“你可是有觉不妥?”
“我昨日吃了一盅血燕,是太妃让人伺候我吃的。”
楚泽的俊脸有些扭曲,捏了捏拳,张了张口,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王爷,我年岁已大,你我也不过一夜夫妻,便是有助孕之药,也未必就真能怀上,您大可放心。倒是王爷,今日引蛊,还请保重。”
楚泽心里有些来气,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着坐在红床的她,乌黑的发丝如瀑,肌肤雪白,不禁想起两人一起时的画面,脸有些热,转过脸去。
“你一向都是如此逆来顺受吗?被人如此羞辱算计,你就没有一点愤怒生气?”
闵郡王妃愣了一下,道:“我已习惯了,若可以,我大概会盼着喝一盏忘川水,忘记我的出身。”
楚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道:“你歇着吧。”
他往外走,身后,传来闵郡王妃的话。
“王爷不必愧疚,也不必担心,从今往后,我也只会是楚家妇,而非夏氏女,或许我自私的忘却,会过得自在些。”
楚泽脚步顿了下,大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