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太后躺在凤榻上,半阖着眼,不施粉黛的脸全是蜡黄之色,一双眉拢起,这才一日,她的双鬓就添了几缕银丝,看起来极是虚弱。
“母后。”楚帝的声音放得极轻。
汪太后的眼皮掀了掀,整开眼来,虚弱地开口:“皇帝来了。”
声音粗嘎如同被砂砾磨过。
楚帝心疼极了,道:“儿臣来了,允之也来了。”
宋致远上前一步,跪在凤榻前行礼:“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汪太后扯了扯嘴角:“允之怎么也来了,起身吧。”
宋致远站了起来,看着汪太后道:“家母挂心娘娘您,一时也未能进宫探望,心里亦是放不下,便是遣了臣前来看望娘娘,还望娘娘千万保重凤体,早日康复。”
汪太后心中一暖,道:“你们有心了,阿慈……咳咳。”
连翘连忙扶起她顺了顺后背,拿了帕子轻轻的掩住她的口。
汪太后咳得厉害,喉咙都是赫赫作响,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看得楚帝和宋致远一阵心慌,连忙宣太医。
鲁医正亲自走进来,又是把脉又是顺气,忙得不轻。
待得汪太后不咳了,连翘拿开帕子,眼睛看到一点红色,脸色唰地白了,下意识地把帕子捏在手心。
她快,却是没瞒过楚帝和宋致远的双眼,两人均是眼神惊惧,心中大变,只是两人都是上位者,在汪太后面前,愣是不崩于色。谷
鲁医正此时道:“皇上,太后娘娘病体未愈,不宜激动。”
汪太后喝了一口水,靠在连翘身上露出个苦笑,恹恹地道:“哀家也老了,不中用了。”
说病就病,还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母后。”楚帝皱眉,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道:“您别想太多,不过是小伤寒,秋冬许多有年纪的老人也得,养着就好了。”
他说着,看了宋致远一眼,后者也道:“没错,太后娘娘且要放宽心,家母也是这般,现在也在养着呢。”
“哀家和阿慈真是病也病一块去了,她没好全,哀家也跟着一块病,唉,好事咋轮不到咱。”
楚帝和宋致远相视一眼,道:“自然是有好事的,允之眼看着就要娶儿媳妇了,人选都定好了,等他家长子成亲时,您要是有那闲心,朕陪您一起去讨杯喜酒喝如何?前提是您得养好身子喽。”
汪太后果然露了几分欢喜,道:“当真?哎呀,如此一来,阿慈也是快要当曾祖母的人呢,极好,极好。定了哪家的?”
宋致远笑着道:“还没完全定下,想着让两孩子见一见再定,好叫娘娘知道,是定国公府家的幺女,家母对她极是喜欢。”
“阿慈看中的?”汪太后咧了一下嘴,道:“既是她看中的,那定是好的,她的眼光素来好,咳咳。”
“母后,您快别说了,歇着吧。”楚帝心疼地亲自扶着她躺下。
彼时,有一阵药香传来,却是汪轶诚这孩子领着海公公及宫婢走了进来,看到楚帝他们时,连忙跪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