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想掐死你爹我,我先掐死你!”
看着温怀仁走掉,温老大一下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温成才,然后就扑了过去。
刚才差点儿被温成才给掐死的他,这会儿可是将浑身的力气都拿了出来,用力去扼温成才的脖子。
王铁等人看着温怀仁走掉,然后才意识到来了两个人,怎么就走了一个人,匆匆跑去牢房,看到温老大正在掐温成才,温成才使劲蹬着腿,却挣扎不开。
“疯了!”
几人冲进牢房,三下五除二将温老大拉开,救了温成才一条小命。
王铁使劲掐了温成才的人中,才将人给救醒了过来。
苏醒的温成才惊魂未定地大开口喘着气,他做了个梦,梦到他爹想要掐死他,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没用。
“醒了没?”
王铁一巴掌拍在温成才的脸上,将还在大喘气的温成才给打回了魂。
“醒了,醒了!”
温成才回神,望向王铁,微微蹙眉,道:“王捕头,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
“我不是要去……我……”
温成才的话语瞬间卡住。
他想起来了。
他去参加院试,但在报名的时候被人给举报了,他爹杀了人,而他过继给他四叔的事情被人点破,让他失去了科举的资格。
他,当时是疯了的。
疯了后的那些事情,走马灯地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包括他跟着他祖父温怀仁进大牢探视他爹的事情,他都想了起来。
所以,刚才并不是做梦。
是他爹真的想要掐死他。
“爹,您刚才是真的想掐死我吧?”
温成才意识恢复清醒,目光请彻地望向温老大。
温老大哼了一声,道:“你个孽子,刚才,你不是差点儿把我掐死吗?”
“那时候的我,疯了!”
“可是爹,你没疯啊,你是真的想掐死我!”
“哦,对了,还有祖父,带着我来见你,却把我丢在这里,自己个儿走了。亏我我还以为,自己是他最看重的大孙子呢!”
“原来,你们看重的都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能给温家带来的那些名声和好处。”
“也好!”
“挺好!”
温成才忽然笑出声来,然后,向着王铁和牢头、捕快们行了一礼,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将来必有厚报!”
现在的他,一无所有。
既不能科举,也不能再走读书这条路子。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温成才出了县衙大牢,放眼四顾,举目无亲。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有大彻大悟。
温成才,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回,是真的大彻大悟了。
他抬头望望天,最终向着西平县码头走去,他需要一份儿活路,能养活自己的活路。
而他能写能算,做个账房先生,还是可以的。
只是,这一般人家请账房,都是要知根知底的人推荐。
像温成才这样自荐上门的,却是极少。
“不需要,不需要!”
“后生,你看我这铺子,客人都没两个,要什么账房?”
“滚,滚,滚,老子要是能请得起账房,也不用在这里看铺子了!”
……
温成才一路走,一路问,一直走到了什锦记。
什锦记的生意很火爆,从开业到现在,只要是开门,店里的客人就没断过。
从半上午开门,一直到夜里打烊收工,就没有店里没人的时候。
温成才望着什锦记的招牌,看看自己脏兮兮的长袍,想起曾经的那些日子,甭提有多愧疚。
曾经是温家嫡长孙,读书种子的他,最是瞧不上他这个受气包、窝囊废一样的三叔。
可如今,他爹杀人就等秋后问斩,他那个在他眼里会做人会说话的二叔误以为弑父,狼狈出逃。
至于那个闷葫芦一样的暴脾气四叔,则是离家投军,生死不知。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温成才绕过生意火爆的什锦记,继续一个个铺子问着。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一般人家的铺子,都是自家人顾着,赚几个钱贴补家用。而那些能赚钱的大铺子,谁家不是早就有了账房,而且是知根知底的得力之人。
“你是温成才?”
“什锦记温老三是你三叔?”
就在温成才失魂落魄地准备回转石坪村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是温成才,只是,什锦记并非是我三叔的铺子。”
啪!
一记耳光直接抽在了温成才的脸上。
“小子,你既然是温成才,那,温老三就是你三叔,怎么什锦记就不是你三叔的铺子了?”
“你特么的当老子好耍是吧?”
“两位壮士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
温成才挨了打,但却没有反抗,而是依旧和颜悦色地开口,道,“什锦记的东家,并非是我祖父、祖母亲生,他是我爹小时候抱回来的别人家的孩子,而我那真正的三叔,被我爹换去了别的人家。”
“说啥玩意儿呢?”
“老子怎么没听懂,你特么的就是在耍我们吧!”
“不敢!”
温成才很淡定地拱了拱手,“两位尽管将我的话带会给你们上面的人,我想他会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这是说我俩傻么?”
动手抽了温成才一巴掌的男人再次抬起手。
不过这一次,他的巴掌没有落下来,而是被人拦住了。
“温成才,我家主子要见你!”
拦住男人的是一个老者。
而这老者一出现,这拦下温成才的两人,立刻就恭敬地站在了两侧。
“有劳老先生带路!”
温成才很是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
“是个懂事儿的!”
这老者盯着温成才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淡淡地点评了一句,然后才转身慢慢向前走去。
温成才忍着腹中饥饿,随着老者很快走进了旁边的一间铺子。
这铺子还没开始营业,但瞧着布局,应该也是吃食铺子,似乎跟什锦记的布置有些仿佛。
温成才入门,就看到一个穿着月白滑缎长袍的白面公子坐在那里,手中一柄玉骨折扇,目光凌厉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