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卤子的面条！”
“混合面的！”
“你那是狗鼻子啊？”
“夸赞夸赞，我这也就是对吃的能闻得出来！”
“这温老头儿脑袋坏掉了，这小日子倒是要滋润了啊！”
“你羡慕啊？”
“不敢，不敢，老子宁可吃糠咽菜，也不想变傻子！”
听到如此言语，一群闲汉都是沉默了。
好吃好喝，人却成了傻子，到底哪头划算？
这个问题，怕是要很长时间困扰着他们了。
……
温锦跟着季氏往老宅去，虽然两人没有走村子中间的那条道，走的是村东头的路，但依旧有不少人看到了两人。
想到温怀仁脑袋被撞坏了的情况，一群人又是一阵唏嘘。
不过，温锦现在的注意力可不再这些人的身上，她正全副心神地等着去观察她爷到底是真傻了，还是装的。
如果是装的，那么，她可得好好治治这个不要面皮的祖父了。
“哟，三弟妹，稀客啊！”
当季氏跟温锦来到老宅，迎面就看到了温老大的媳妇儿刘氏。
看到季氏过来，刘氏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大嫂！”
季氏冲着刘氏勉强笑了笑，对于阴阳怪气的刘氏，她实在是不想跟对方吵，主要是因为犯不着。
她来，就是给温怀仁送碗面。
至于温锦，就跟是对刘氏没兴趣了。
有些人吧，自己的日子难过，便巴不得所有人的日子都跟她一样不好过。
遇到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她。
随便她怎么碎嘴，只要你不搭理她，她自己就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老大家的，你没事儿干了吗？”
高氏忽然从堂屋出来，开口就是冲着刘氏怼了过去。
刘氏被高氏怼了，连忙赔着笑脸，道：“娘，我这不是看见三弟妹了吗？”
“做你的事儿去！”
高氏怒喝一声，“你再这样好吃懒做，我就让老大休了你，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
刘氏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废话。
别看她给温老大生了俩儿子，但从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温老大都不肯跟她干那事了，如今又跟那俏寡妇不清不楚。
若是高氏真要温老大休了她，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活路了。
刘氏匆匆出门，也不知道忙啥去。
高氏则是淡淡地望向季氏和温锦，道：“你们来干啥？”
“娘，爹这不是病了吗？我就做了点好吃的，给送了过来。”
季氏赶忙举了举手里的篮子。
结果，没等高氏说话，堂屋里的温怀仁就冲了出来。
“好吃的，好吃的，我要吃！”
一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这会儿却是一副小孩儿的举止，说出来的话，配上那一副上了年纪的老脸，说不出来的怪异。
温锦看到温怀仁这个样子，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然而，等温怀仁抢过篮子，捧起那碗面就开吃不到一口，他就把手里的碗丢在了地上。
“呸呸呸，不好吃！”
“我要吃肉包子！”
“肉包子！”
“娘，我要娘！”
“我要吃肉包子！”
温怀仁一边嚷嚷，一边满地打滚。
好好的一碗面，还有那鸡蛋韭菜的卤子，随着温怀仁的打滚，算是彻底毁了。
“老三家的，你，诚心的吧？”
高氏看到温怀仁这个样子，没有找温怀仁的麻烦，反倒是将矛头对准了季氏。
季氏有些懵，不懂怎么会这样。
她虽然是做的混合面的手擀面，但是，大半都是精面粉，就算是自家吃，也是舍不得这样的配比。
可现在，这么好的一碗面，她闺女都没吃一口，就这样被糟蹋了。
“娘，我……”
季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温怀仁依旧在地上打滚，撒泼耍赖。
温锦略一沉吟，去旁边找了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地朝着地上打滚的温怀仁打去。
看到温怀仁摔了面碗的那一刻，她就基本确定，温怀仁是装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温怀仁为老不尊，她这个做晚辈的，多少还是要劝一劝的。
一般的言语劝不动，自然就得动手。
但是她人小，可弄不动这四十好几的祖父，指不定还得把自己给弄伤了，所以，干脆用棍子吧！
“小畜生，你干啥？”
“你疯了，你这样打你爷！”
眼见温怀仁挨打，高氏先就跳了起来。
“奶，这不是我爷，我爷才不会糟蹋吃的！”
温锦一本正经地望着高氏，“奶，这肯定不是我爷。肯定是有什么脏东西上了爷的身子！”
揭穿温怀仁在装傻很不现实，因为没有证据。
但是呢，换一个方式，却不需要证据。
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这可是民间常有的闹剧。
真真假假，没人知道。
但是呢，凡是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要闹一闹，甚至是请和尚、道士来做一场法事。
当然，这都是小儿科，真正的重头戏，那就是用黑狗血驱邪。当然，如果遇到了厉害的邪物，黑狗血不管用，还可以试试五谷轮回之物。
反正各种的法子，五花八门。
“真，真的？”
高氏听到温锦的话，一下打起了哆嗦。
不干净的东西上身，搞不好就是连累一屋子的人。
“肯定是真的！”
“奶，你想啊，我爷老说小时候日子多么的难过，你说，他现在这样子，这么好的手擀面，都不嫌弃不好吃，非要吃肉包子，这能是我爷小时候吗？”
“奶，肯定是脏东西上了我爷的身！”
“对，对，一定是这样！”
高氏连忙回应，然后，她猛地转身，直奔堂屋，不多时就提了尿壶出来，朝着温怀仁就泼了过去。
这一下，着实是惊天动地！
温锦明显看到她爷的身体在抖，这是忍到了极限吗？
那么，他接下来会干啥呢？
是顺势躺下，还是继续假装？
温锦忽然很好奇。
“奶，你看，你看，爷的身子在发抖了，这是有用！”
忍着那难闻的味道，温锦继续添油加醋。
“奶，爷，肯定是脏东西上身了！”
“黑狗血，黑狗血！”
温锦远远望着，嘴里大声喊着。
而她这么大嗓门地喊着，倒是一下就把周围前后的村里人给招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