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宫宅一处别院因昨夜大雨被雷电劈中一事在圈子里传开。
有人说宫宇活了这么多年,天道容不下去了,所以天降雷火索命。
也有人说是宫家为了给宫宇续命,用了些不寻常的法子,将天惹怒了,这雷火就是警告。
当然,也有人嗤之以鼻,不过就是场雷火而已,大惊小怪。
然而,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沈夭夭昨夜出现在宫家为宫宇治病的消息不胫而走。
画风顿时一转,所有人统一口径:天道原本要收了宫宇,沈夭夭却偏偏要介入,从而惹怒了天道,被天道惩戒了。
听说沈夭夭当晚就在那处被雷火击了的阁楼里,至今生死不明。
“不至于吧?这么邪乎?”
“如果惹怒了天道,那为什么宫宇还没事,先对这位大小姐下手了?我看这件事有古怪,”
“怎么不至于,能有什么古怪,没看见沈家的人连夜去了宫家么,那位大小姐可是沈家家主,若不是真出了事,那老太太怎么会离开澜禧园?”
“而且昨天晚上那雷火很多人都看见了,那朵冒起来的蘑菇云可是在雨中好久都没散。”
“我天,那这位大小姐是触怒天道了?那位宫老爷就是这么不容于世?”
“他毁了多少姑娘,该的,这么多年都救不了肯定就是被诅咒了,那位大小姐想要靠诊治好宫老爷来出名,这步路委实走错了。”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宫家的人求到那位大小姐那里的,大小姐不得不答应的?”
“这位大小姐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她是能求一求就能心软的主儿?那要不然沈家那位夫人还能在里面呆这么久?”
“你不要命了,那位夫人被关在里面的事沈家的人是严令禁止乱说的。”
“……一时嘴快,嘴快,咳……那什么,你们听说了吗?先前被雨水刷上来的古墓,警方在里面找到了东西了。”
“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把刀......”
……
………
此时,宫家。
救援队刚将后半夜因雨水太大被冲刷下来的山土清完,正开始着手搬动木块。
顾丹生亲自执伞站在景御身后,面色凝重地盯着救援队的方向。
“景爷,目前探测仪暂时还没能检测到大小姐的气息。”
景御眉眼沉如水,连眉梢都是冷的。
“加人手,再测。”
简单的五个字,顾丹生却听出了前所未有的克制与怒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下的慌。
景爷慌了。
那个不到十八岁就将整个景家握在手中,带领整个景家将市值翻了数倍,从来都游刃有余的男人慌了。
顾丹生用另外一只手狠狠抹了把脸。
大小姐,你最好不要有事。
否则,整个洛城怕都要为你陪葬。
……
旁边主厅内。
沈老太太面色焦急地坐在主座,旁边是那位宫夫人,眼梢带泪,声音哽咽。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留大小姐在这里留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大小姐是为了救我们老爷才这样的,我对不起大小姐,更对不起沈家,我…我…我真是无颜面对老太太您。”
抽抽噎噎地哭声听得人更加烦躁。
老太太将手中佛珠重重一撂,语气更重,“无颜面对就呆在房间里别出来了。”
宫夫人怔愣的仰起哭红的小脸,声音颤颤,“啊?”
沈管家眉眼始终是垂着,说话时却仿佛凝视着宫夫人,“老太太的意思是我们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您一直哭着实在惹人心烦,若真是担忧大小姐不如去房间里烧烧香拜拜佛,祈祷一下我们大小姐最好毫发无损,否则,您宫夫人的位置怕是坐不稳。”
宫夫人:“………”
好…好吓人。
她一个宫家出生的家生子哪里能与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的人气势可相比的,她不傻,管家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在说如果那位大小姐有任何闪失,沈家会让整个宫家陪葬。
这,是洛城首富的怒火,不是区区一个逐渐没落的宫家所能比的。
宫夫人白着脸离开。
沈老太太面色却依旧没有一丝缓和。
沈夭夭还没有任何消息。
她过来的时候京城那位太子爷已经调派了人手过来,奈何雨水太大,宅院后的山林崩塌,将本就塌了的阁楼又往地里埋了一层,为救援队增加了不少困难。
而救援队工作了多久,那位京城太子爷就在雨中站了多久。
沈老太太拨着佛珠,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边还没消息,澜禧园那边却有了动静。
沈管家低声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句什么,老太太一脸怒容地站了起来,抬步就往外走。
顾丹生回头看了眼,“老太太走得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
景御没回头,眉心轻拧了下,“让红保护好老太太的安全。”
“知道。”
澜禧园。
主厅内站了无数沈氏外戚与族人,沈瑶与沈昊林站在中间。
俨然“逼宫”情形再现。
沈老太太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两人,“小夭的事,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
沈瑶目光微闪,矢口否认:“她自己要揽宫家的事,连天道都看不下去施以雷火惩戒,跟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奶奶,我知道您宠姐姐,但是也不能随便污蔑我们啊!”
沈老太太皱眉,她目前确实是没有证据。
“那你们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众人听到沈老太太这缓下来的语气都松了口气,刚才沈老太太的眼神让人下意识就想起她和沈老爷子的峥嵘岁月,腿下意识一软。
现在就好多了。
沈瑶看了沈昊林一眼,沈昊林点点头,将公司的一份文件拿了出来,“之前小夭去圣哲,公司没有及时公告集团股东变更,目前小夭又…不见踪影,所以我想来问问妈,这份文件我来签行不行?”
一个上市公司公司的股权变更都需要出示公告。
沈氏集团这么大个公司,自然也是。
然而沈昊林这话却还有层别的意思。
一份不急不缓的文件,签字一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这份文件沈昊林签了,那么以后的文件他也都可以签了。
当然,老太太的同意与否也不重要,站在沈昊林身后的众族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手里的股份不多,但叠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至少,老太太不能完全忽视这笔数字。
她手中转动的佛珠顿了下,缓缓抬眼看向沈昊林,似并没有看清这形势般问了句,“怎么,你带这么多人来就只是为了问我这么一个问题?”
“当然不是。”沈昊林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这样站在老太太的对立面,神情复杂地说:“一份文件而已,何必惊动您。”
沈老太太点点头,“那你是?”
沈昊林深吸一口气,说:“小夭如何生死不明,沈家不可一日无主,家主之位需另立。”
“对,她当上家主的这段时间,公司项目运行也全都是袁大明在负责,反观她什么都没有做,如今还牵扯进了宫家一事,连累我们沈氏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十几个亿的项目落成在他们的眼里,沈夭夭无半分功劳。
沈老太太讽刺地笑了下。
她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除了沈珏的父母未到场外,几乎所有旁支外戚都到了。
看来她真是低估了某人。
这几个月来,她还真当她是在房间里悔改,殊不知她竟当着自己眼皮子底下与这么多人勾结了起来。
也不知道许诺了什么好处。
她抬眼,目光再次凌厉地看向沈瑶和沈昊林,“我再问最后一遍,小夭的事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想清楚了再答,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