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剑城,夜色下微雨蒙蒙。
余风一身黑袍,撑着一把黑色油纸伞,缓慢地走在天色昏暗的大街,几滴水慢慢从伞的边缘滴落。
啪!
雨滴溅到地上,四分五裂,形成了雨花。
大街上偶有几个匆匆忙忙的人影走过,摆摊的生意人早早关门回了家,哪怕是开铺子的,也是百无聊赖地等生意。
“闪开,闪开!”
沉重连贯的混乱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数十名黑衣人鱼贯而行,每个商铺都快速地搜索一番,很快又汇集在一起,朝着大街尽头的花楼方向疾驰。
那些沉重的脚步踏出的力道,将石板积水震起了水花,四溅而出。
这些人修为不低!
余风撑着油纸伞,微微闪避,目送那些黑衣人远去,才将袖中的流星短剑隐去。
他们不是修行司的人,也不是魔天宗的弟子,但穿的又是官靴,一身黑衣的质地看起来就是上等货。
管他什么人,反正跟自己没关系。
余风慢慢走在蒙蒙细雨中,思忖着见到苗幽幽,应该如何应对。毕竟是第一次,不能显得太勇猛,也不能显得太软弱。
“诶,那群黑衣人看似冥衙的人啊。”
“老哥您见多识广,这冥衙什么来头?”
“当年圣帝征战四方,身后一直都有一些影子保护他,这群人修为甚高,为统一江山出了不少力,听说天下安定后,圣帝亲自谋划设立了冥衙,让这些影子专门为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你怎么看出来是冥衙的人?”
“老子在冥衙可是混过的两年的……厨子。”
“……”
余风听到附近两个路人的对话,眉头不由得一皱。
冥衙!
这个朝廷极为隐秘的组织一直活跃在大晋,但很少现身,专门替朝廷干一些法外之事。
如果这帮人出现在银剑城,那必定是有人触碰了圣帝的底线,让他不惜安排冥衙的人出面摆平。
“那边去看看!”
黑衣人四散在大街附近的小巷,如同魅影一般,时隐时现。
余风用了隐匿符,不想与这些人撞见,感觉有点撞衫,还是赶紧去花楼见苗幽幽才是正事。
花楼很热闹。
特别是晚上娱乐活动不丰富,男人们能干的事儿较少,有点钱的就会到花楼转转。
余风携带者油纸伞踏入花楼时,老妈子嗑着瓜子迎上来:“公子,不好意思,现在客满,您要不等一等,三楼二号房很快的。”
“我找人。”
余风黑纱遮面,冷冷地说了一句,径直朝苗幽幽的房间走去。
“啊,懂,懂,提前说好了是吧?那您可得快点,好多人排队呐。”
老妈子看他往苗幽幽的房间走去,脸色一沉,自言自语:“原来是找那个不挣钱的货,平时不见接客,这次弄两个壮汉进去了,看不出来呀!”
余风没有理会老妈子的闲言碎语,推开苗幽幽的房间,转身将门关上。
屋内青纱浮动,一个窈窕的身影打坐在宽大的床上,微微闭着双眼,额头微微冒出了汗珠,两座小雪山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
万剑山李心照,陆真元的师妹!
看到身影的面容,余风有些震惊:魔天宗苗幽幽竟然是李心照?不可能吧!
“每个房间都给搜一遍!”
一声断喝从外面传来,应该是冥衙的人搜到花楼了。
打坐的李心照旗袍已经开到了大腿根,精致的脸上异常苍白,眉心间隐隐有黑气涌动,当她听到楼下大喝时,猛地睁开了双眼。
“你……过来!”她低声对着门口的黑袍者说道。
余风戴着面纱,一身黑袍,李心照并未认出他来。
他迈步过去,还未开口,就被李心照一把抓住,两人翻滚着进了被窝。
“你经常来?”李心照躺在余风身下,低声问道。
“来过一次。”
“外面的人在找我,你……配合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怎么配合?”
“晃床,会不会?”
吱呀……吱呀……
“是这样吗?”
“太慢!”
吱呀呀呀……
“这样呢?”
“随便你吧,还要说点话。”
“什么话?”
“粗话?”
“比如?”
“你自己想!”
“小娘们儿?爽不爽?”
“嗯?……官人,你真是坏死了!”
李心照一把将余风的面纱摘了下来,心中一震,这……是熟人!
“……”
门外,两名黑衣人侧耳倾听,吱呀吱呀的摇晃声音传来,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听得两人有点入神。
“这两人办事的时间不短啊,怎么办?”
“管他奶奶得,咱们该查还得查!”
啪!
两人踹门而入,看着床上仅露出两个脑袋的一男一女正在上下起伏不定,不由得骂了一句:“狗男女!”
“你们什么人?我可是花的正经钱!”余风装作惊讶的样子,顺便还使劲往下撞了一下。
“啊!”李心照捂住脸,扭过头去,发出了尖叫。
其实,整个花楼都是惊叫一片,李心照的尖锐叫声并不算最高的。
“妈的,真是禽兽!”其中一人看到余风竟然还在补刀,不由得骂了一句。
两人翻了一遍房间,转身离去,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呼!
李心照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却被余风按住,继续摇晃大床,嘴里还大骂道:“干什么,小娘们儿不想做生意了是不是,给我续上!”
“你……”李心照正要发怒,忽听得门外有动静,才知那名黑衣人没有走。
“你……这个坏银!”
门外,两个黑衣人这才移动了脚步,朝别的房间走去。
“这男的是不是吃了药了,搞这么长时间。”
“你不行吗?”
“我怎么不行,就是有公务在身,不然……哼哼!”
“赶快搜吧!二百斤的大胖子,能躲到哪里去?真倒霉,这下雨天!”
听着黑衣人的脚步远去,余风这才停下来晃床,从李心照的身上爬了起来。
此时李心照秀发凌乱,衣衫不整,旗袍大腿根儿的缝线都弄断了,白皙的大长腿被红绸床单半掩,像极了将要收钱的青楼女子。
余风将黑纱重新戴上,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我来这里是干正事。“
“郑氏是谁?我不管是郑氏还是王氏,回去我就跟你大师姐说,听说白龙堂的规矩在这方面管得很严呀。”李心照将衣衫规整了一下,继续打坐。
“如果心照姑娘这么说了,那我就会跟大师姐说你胸口有一颗痣,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余风在被窝的动作幅度比较大,不小心看到了。
“你……”李心照叹了一口气,眉心的黑气逐渐消退,“算了,这件事我们都不提。”
“好。”余风转而问道,“这些黑衣人为什么要追你?”
“此事回到万剑山再说,这里不宜久留。若不是我中毒,也不会潜入花楼。没想到这里生意这么好,差一点找不到空房间。”
李心照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走到后窗,从缝隙中看了看,见黑衣人已往别处搜寻,回头对着余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化为一道青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