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恍然间清醒过来,四顾周围,已身在江边,眼前漫天风雪飞舞。
远处千山万岭不见飞鸟的踪影,千路万径不见行人的足迹。
山腰间一座红柱凉亭甚是显眼,山脚下一条百丈宽的江流蜿蜒远去。
唯有一叶孤舟飘荡在江心,舟上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渔翁,独自在漫天风雪中垂钓。
“进入了幻境?”
他从怀中拿出人间清醒酒,喝下一口,全身暖和起来,但眼前的景色并没有消失。
这是实实在在的江雪之景,与那一幅《江雪》所画的景致完全一样。
这……是进入了画中秘境?
有些人为开辟的秘境确实非常隐匿,比如画卷,若是修为极高的修士,看破本源,化天地虚实,在画卷上开辟一方天地并非难事。
上官舞也被吸入了画中。
余风再次来到上官舞失踪的房间,是有原因的。
系统虽然提示木箱内藏有新娘,但新娘是个宽泛的统称,张三的新娘是新娘,李四的新娘也是新娘。
唯独不提上官舞的名字。
果不其然,在摸到这幅画时,提示了上官舞就在其中。
但漫天风雪中,并不见她的身影。
他纵身掠起,化为一道流光飞向江中孤舟。
在靠近孤舟时,悬浮在半空,看向舟上的垂钓者。
身披破旧蓑衣,头带棕色斗笠的的垂钓者满脸皱纹,鬓角已白,双目炯炯有神,嘴唇被冻得发紫,全身已被白雪覆盖,但岿然不动。
孤舟的乌篷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摆设。
“请问……”
余风刚出口两个字,蓦然惊觉孤舟上的垂钓者是一尊雕像,并非活人!
神识放出,水中百丈内也无异常。
忽然,他看到满天风雪中一团烈火从天而降,如同陨石坠落,转眼呼啸而至眼前。
龙蝶!
五彩斑斓流光四起,在刹那间包裹了余风周身。
同时施展瞬移,险险躲过火团!
虽然在龙蝶防御下,无法施展攻击招式,但一些防御和逃离的法门还可以使用。
那团烈火携裹附近的雪花,坠入江中,激起一阵巨浪。
呜呜!
二十余丈的阴影从江面掠过,三只金色巨爪轰然袭来。
漫天雪花席卷!
三足金乌!
余风看清阴影之后,惊叹之余,嘴角反而勾出了一抹笑意。
三足金乌属于上古神兽,繁衍至今,已极少能够见到。
不曾想画中竟然有一只,如果只是画出来的话,不知天赋神通俯首帖耳好不好使!
余风在巨爪将将挨着身子时,将俯首帖耳神通使出。
那袭来的力道骤然卸下了大半,金鳞巨爪仅是抓紧了他的身子。
有龙蝶的防御,几乎没有任何损伤。
呼!
三足金乌飞向了山腰的凉亭,最终落在旁边的巨石之上,其中一金鳞爪仍抓着余风。
呜呜……
上古神兽鸣叫不已,全身乌黑的羽毛抖动,落在其身上的雪花很快滑落下去。
嗖—
一道黑影从山涧窜了出来,落在了凉亭之内。
余风在装作挣扎时,余光扫视了一眼。
那是一名身高八尺的大汉,黑色短衫很是利落,蓬头散发,脸庞黝黑,双目阴冷。
尤其是手掌异常宽大,双手紧扣,正携着一名昏沉入睡的红衫女子。
这或许就是上官舞!
黑衫男子将红衫女子斜放在凉亭长凳上,让她靠着红柱,目光阴冷地看向了余风。
“我猜你不是慕容府的人。”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猜你是劫走慕容云海的新娘的人。”
余风有气无力地说着,斜眼瞄了一眼红衫女子。
“哼,慕容云海不配跟她成亲。”
黑衫男子脸色愤怒,双手紧握,似乎对慕容云海很排斥,而看向红衫女子时,眼神又变得有些温柔。
“你猜得没错,我也觉得,慕容云海不配上官舞。”
余风察言观色,这样顺下去总归没有坏处,而且直接说出上官舞的名字,或许还能套出一些信息。
果然,黑衫男子虽然没有惊讶之色,但眼神中分明一丝疑惑。
“你是什么人?”
“我是上官舞的表叔!”余风觉得这个身份还可以再用一用。
“胡说,她哪里有什么表叔。”黑衫男子虽然这么说,但眼神依然有疑惑。
果然是上官舞!
余风咧嘴一笑:“我们家的表叔多得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我比亲眷还要亲!”
“放屁,等我问她,若不是表叔,别想活命!”
“小舞!”黑衫汉子抖落肩膀上的白雪,回身晃了晃靠着红柱的上官舞。
红衫上官舞悠悠转醒,她迷离的双眼看到黑衫汉子,猛然清醒起来,不禁着急说道:“叶大哥,你……你,莫要……这么做!”
声音无比温柔,说话间还握住了黑衫汉子的手。
“你更不应该那么做!慕容府等于豺狼窝,要冒多大风险,你知不知道!以后不许再有这样愚蠢的想法,关于那件事,我们再想想办法。”
黑山汉子斩钉截铁说完,拍了拍上官舞的肩膀:“这里有你一个表叔,你可认得?”
上官舞扭头看了看三足金乌爪下的余风,眼神略有犹豫,仔细看了半晌,摇摇头道:“以往家里表叔很多,我……我不知道呀。不过,这么年轻的表叔,应该没有吧。”
“贤侄,你可不能乱讲,不然你就会少一个表叔啊。”
余风挣脱一只手出来,捻出那枚玉简,丢给了黑衫大汉:“你让小舞看看这枚玉简,就知我有没有说谎!”
黑衫大汉先是细看两眼,探知没有危险,才轻放到上官舞的手上。
“这枚玉简……我倒是经常看到爷爷把玩。”
上官舞眼睛亮了起来:“这……或许真的是表叔,就是看起来好年轻啊。”
余风心道:等你回慕容府之后,不仅有一个年轻就出家的表哥,还有一个更年轻的三婚姑奶奶!
黑山汉子一怔,犹犹豫豫道:“那个……表……表叔,失礼了。”
随即,三足金乌巨爪一松,将余风放了下来。
“好说,好说,你们晚辈莽撞,我能理解。”
余风走过来,将上官舞手中的玉简收了回来,大大咧咧坐在凉亭长凳上。
“我们听闻你要嫁给慕容云海,那种豺狼之辈岂是你的归宿!所以,我和你表哥、还有一个被前夫休了的姑奶奶不远千里混入慕容府,就是要阻止这一场婚礼!”
“姑奶奶……她还曾嫁过人呀?”上官舞更加坚定余风就是自己的表叔,因为确实在慕容府中有一个姑奶奶。
黑衫大汉随即拱手,仍有些不好意思:“表叔,我是叶不觉,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盗圣?
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