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学生们统统议论开了。
这是一场大戏,不难说,肯定是有许多人和林弯弯的想法一样。听到传闻,就觉得有猫腻,想到钱,想到权色交易。
处在中心的忱琢没有解释的态度,更是让他们不禁怀疑——
是不是,姜瑶就是如她所说?
林弯弯单薄的身躯一直在颤抖,不知是难堪还是气愤所致,她突然咬咬牙,说:“你觉得是冤枉我,那好,我们为什么不当面对质?”
忱琢理都懒得理。
“随便你。”
他丢下冷冰冰的话。
不用当面对峙,都能想到他的父亲站在台上会说怎样的一番话。
林弯弯却把忱琢的态度看成了逃避,一心想要拉后援给她助威,今天分明是要把姜瑶弄的再难看不过,铁了心要作对。
“弯弯,没事,我在这呢。”
“还是别闹了吧,等会上台……”
正说着,忽然听到礼堂内一阵潮水般的掌声。几人愣了愣,顺着光望向台上,忱氏集团的董事长站在台上,姿态淡定从容。
“今天其实本不应该由我致辞,百年历史,我也只是历史长河里芸芸学子中不起眼的一位,和在做的诸位一样,今天坐在这里,是学生的身份。”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今天有必须来的理由。说起来惭愧,有私人情感作祟。”
林弯弯几人瞪大眼睛,心想难道对方指的便是姜瑶?
“最重要的一点,我是a大的学子,我与这座学校的历史有着不可分割的部分。于情于理,今天都必须要坐在这里。”
忱父感情真挚,语气稍作停顿后,引得台下又是一阵阵的掌声。
“其次。”他赧然地笑了笑,“今天也是特殊的日子,犬子即将从a大毕业,我很高兴他考入了a大,也很高兴这四年未曾让我失望过。”
话一出,除去知情的少部分人,在场的台下大多观众都瞪大了眼睛,对于他的话不敢置信。
忱氏集团的继承人?在a大?
“忱”这个姓氏并不多见,于是在大学时期,经常有人会调侃忱琢会不会跟忱氏集团有关。
一来他低调又随和,一心只关注学业和学校事务,根本看不出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其次是,二人长得并不算相像,是不同风格的好看。
如果要说,忱琢的长相更加精致秀美,小学的时候还被当做过女孩子。
而忱氏集团的董事长,英俊儒雅,笑意晏晏。
此刻……
他们的表情五颜六色,均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忱琢的方向望去,林弯弯更是一张小脸煞白。
不负众望的声音缓缓在台上响起。
“除此之外,我也很高兴我的儿子在这里找到了值得他钟情一生的爱人。他们的缘分能够在这所学校延续,是我从未想过的事情。”
“说这段话的时候,我的孩子,我的未来儿媳都坐在台下,他们正是年轻一代中的一员,蓬勃向上,充满创新。就像我看着台下的诸位,新时代即将由你们继续创造……”
分明是激昂奋进的话语,有人听得热血沸腾,亦有人脸色愈发地难堪,竟是颤颤巍巍要昏倒过去。
“弯弯!”
林弯弯昏倒在后台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姜瑶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小姑娘就是这点儿气性,还没怎么样就受不了打击。
更何况,她此刻还面临着更多的麻烦。
忱氏集团独苗的未来妻子,如此隆重的消息自然免不了诸多猜测。这下他们都明白了,怪不得对方要跟姜瑶说话,竟是长辈在跟小辈聊天。
得罪过姜瑶的人更是心中七上八下,生怕遇到报复。
王橙坐卧不安,频频回首,却发现姜瑶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心中的不安更是无限放大。
万作家一张干巴巴的脸笑得更是僵硬,无奈和姜瑶中间隔着七八个座位,哪轮得上他说话的份儿。
现在,哪怕是他求着给一期采访,姜瑶也未必会给他机会了。
人家又怎么会稀罕他一个不成器的三流作家?
身旁原本热络聊天的同行更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招惹到姜瑶。
姜瑶只好苦笑,空暇收到来自忱叔叔鼓励的眨眼。
姜瑶:“……”
真是,过分的亲和了。
正说着,台下响起热烈的鼓掌声。姜瑶循声抬起头,主持人笑着报幕道:“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忱琢同学带来一首歌,是张悬的《宝贝》。”
台上的男生抱着吉他坐在高凳上,一腿屈起,一腿撑着地面。他的目光在观众席掠过,落在姜瑶所在的地方,然后,就不曾再挪开过。
吉他和弦的声音轻快,唱起歌的嗓音温柔低沉。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
他坐在台上,唇角噙着笑,眉眼舒展如四月春光,几乎能将人融化。
台下女生们疯狂尖叫。
从未见过忱琢的温柔,竟是如此动人。
只是,他从头至尾一直看着台下的姜瑶,这首歌也是唱给她听。
姜瑶的心狂跳着,脸颊犹如火烧,烧的火辣辣的疼。
脱离校园生活这么久,依然被懵懂的,青涩而又热烈的情感感染。她的唇角高高翘起,看着忱琢,眼睛闪亮的惊人。
她歪头笑着,无声地缓缓说了三个字。
台上的忱琢一顿,表情是淡定的,只是跑调一小节的音符和抑制不住的弧度暴露了他的心绪。
忱琢表演结束,谢幕下台,表演即将收尾,台下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这时的姜瑶收到一则消息。
“姐姐,刚才可爱到好想吻你。”
姜瑶的耳尖红彤彤的,做贼似的藏起手机屏幕,扭捏片刻回复消息。
“可以攒到下午么。”
忱琢回到座位上,魏遇便看到他拿起手机不知收到什么消息,突然笑得像个大傻比。
他承认他很酸,今天已经吃了太多的狗粮,胃撑得都要吐了。
表演结束后,给姜瑶的排面很大,能让她单独在会客厅采访忱叔叔。坐在对面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依稀能看出和忱琢有一丝丝相像,只是忱琢亲近的表情通常只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姜瑶正襟危坐,规规矩矩拿出本本和录音笔。
“忱先生……”
忱叔叔突然打断她的话:“致富经就不聊了吧。我看过你接受的杂志,聊文学,聊思想,聊生活,我蛮喜欢的。”
姜瑶:“那,那您是……”
他缓缓喝了一口茶:“聊聊我大学时候在做什么吧。”
姜瑶:“哈?00”
于是,当天下午,姜瑶写下了别人从未挖掘过的忱氏集团董事长学生生活。其中包括他也曾经不干正事的一面。
姜瑶听得津津有味。
忱叔叔也说的手舞足蹈。
最终还是被黑着脸的忱琢拉了出来。门外站着战战兢兢一头冷汗的秘书,再不走,今天的晚宴就要赶不上了。
忱叔叔意犹未尽地回头朝姜瑶招招手:“下回带着忱琢这小子来吃饭吧,你阿姨身体不好不方便外出,你回家我们还能热闹热闹。”
这话说的,仿佛忱琢是客人,姜瑶才是自己生的女儿。
站在楼道的教务主任勉强镇定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暗中思索幸好之前没有采取过分的措施,否则现在恐怕要成了拆散鸳鸯的仇人了。
人家自己父母都同意,他们算是什么人,来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
这都不懂,可就太不识相了。
姜瑶顶着众人炽热的目光,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忱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