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梦中的她抱着一只温顺的大金毛在阳台晒太阳,温暖又舒适。姜瑶一遍遍给它梳理毛,手轻抚着,还不时把脸凑上去蹭蹭。
没想到大金毛不听话,突然用爪按住她的脸,让她不要靠近。
姜瑶偏不听。
抱着金毛就是一顿蹭。
呜呜呜好可爱的大狗狗!qaq
姜瑶以前做梦都想养一只大金毛。
然后,那大金毛终于无法忍受似的张开嘴,发出低低的沙哑的叫声:“姜瑶……”
姜瑶突然醒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不清醒,却在下一秒突然彻底醒来。
将她抱在怀里的忱琢面颊泛着潮红,薄薄的唇紧抿着,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好让她别乱动,表情分明写着负隅顽抗之后的缴械投降。
姜瑶呆住了。
她反应迟钝地思考几秒,忽然意识到,忱琢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那么,床是她的,房间也是她的,忱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该不会是,她硬生生拽过来的吧?
姜瑶脑海模模糊糊,似乎还有这件事的影子。
她尴尬地弱弱说道:“早安?”
忱琢低低应了一声。不知道在这样漫长的煎熬中醒了多久,他的身体都是滚烫滚烫。
姜瑶试图结束尴尬,轻咳一声:“那,起床吧?”
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忱琢也是,就这么凑活睡了一晚,不知道他得有多难受。
她撑着床正要坐起身,却忽然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压住。
他的手擒住她的手腕,按在枕头上,嗓音沙哑低沉,染上了某种奇异的情绪。
“早晨起来……没有什么表示吗?”
她的手腕还被紧紧按在柔软的枕头上动弹不得。
两人距离极近,他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颊,掠过的地方燃起滚烫的粉红色。
“……”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温冬茹咚咚的敲门声:“姜瑶,你醒了吗?我想去剪头发!”
姜瑶大惊失色,一巴掌把忱琢按在床上。
温冬茹压根忘了忱琢也跟着回到公寓,顺势推开门。她的目光在卧室的床上僵硬定格片刻,咣地一声又甩上门。八壹中文網
“啊啊啊好他娘的扎心啊啊啊啊我他么单身了!”
忱琢没有吃早饭便走了。
为了不刺激温冬茹,姜瑶没挽留他,在窗台目送他的身影离开小区。
“别看了,人都走了多远。”
温冬茹的眼睛像是两个红彤彤的大核桃,正拿着姜瑶递给她的冰袋敷眼睛。
昨晚做梦没睡好,醒醒哭哭好机会。
醒来了,看到双方父母打来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她这才清醒恍悟。
——一场十几年的大梦,忽然间就醒了。
“其实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有点瞧不上我假小子,但是我又喜欢他,我就开始留长头发。你不知道我学扎小辫都花了好长时间。”
温冬茹一时间还有些自嘲:“我总想着在他面前做单纯开朗的小女生,他肯定会喜欢我。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欢我这种大大咧咧的男人婆?”
姜瑶摸摸她的头发,温声安慰。
“不是这样的,各花入各眼,是他配不上你。”
温冬茹忽然沉默。
一出闹剧乱糟糟的收场,还没来得及回味这些情绪。待到今天突然反刍,酸甜苦辣的滋味统统涌上心头,令她好一阵难过。
她的语气忽然哽咽了。
说话也是一阵一阵的抽泣:“我以后再也不为别人留长发了……”
姜瑶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
“没事,想留就留。”
温冬茹嚷嚷着要剪头发,姜瑶没打算拦着她,便陪着她一起去剪头发。
黑色的长发咔嚓咔嚓变成了齐肩,还剪了薄薄的空气刘海。
姜瑶站在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笑了。
“你好像裴智秀啊。”
“真的吗?真的吗?”温冬茹顿时来了劲,自恋地捧着脸,乐开了花,“我也觉得我好像年轻十岁变成初恋脸了哦!”
理发师也在一旁应和:“你很适合这样的发型,随性又清爽。”
换个新发型,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姜瑶拉着她去吃饭,去游乐园。两个平时在职场上一本正经的女人,在过山车上飙泪尖叫,大摆锤晕晕乎乎差点吐出来,水上乐园玩得乐不思蜀。
疯狂的一天过去,两人坐在摩天轮上,静静等待着升到最高的地方。
此刻天已经暗下来,有星星点点。
温冬茹伸手在透明的窗户上摸索:“我离星星好近啊。”
姜瑶望向她,笑了。
“因为你也是一颗星星啊。”
“呸,酸不拉几的。”温冬茹说是这么说,眼眶的泪却要掉下来,伸手抱住她开始嚎啕大哭。
姜瑶想,一切都会过去的。痛苦的,快乐的,在时间的洗涤下都是过眼云烟。
人都在向前走,无法为任何人停下步伐。
只希望这痛苦在她身上停留的短促一些。
摩天轮终于抵达目的地,仿佛所有的不快都被扔到了这半空之中,温冬茹终于停止啜泣。
姜瑶温柔地递给她纸巾,问:“能下去吗?”
“可以。”
说着说着,温冬茹忽然安静了。
“姜瑶啊。”
“你说,我在呢。”
“我口红沾你衣服上了。”
姜瑶:“……”
感动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当天晚上,勒索温冬茹一顿晚饭这才作罢。
温冬茹分手了,姜瑶怕给她造成伤害,打电话都是回屋小声说,声音压得很低。
“你在学校了么?……哦,在打篮球啊。那好,早点回去,我也早早就睡了。”
现在的小男生精力真好,姜瑶假期后遗症,只想早早睡觉。
没想到忱琢居然去打篮球去了。
她躺在被窝,温热的被子仿佛还带着忱琢的温度。
姜瑶忽然有些遗憾。
该亲的没怎么亲,该摸的也没摸到啊。
她矜持什么?
……
电话另一边,室外篮球场还亮着灯,只剩下两人打篮球。
魏遇累得大汗淋漓,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嚷嚷着叫忱琢“牲口”。
“够了够了,我不打了!”
“陪我再打一会儿。”
“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
忱琢就像惩罚他体力训练似的,将球又扔给他。魏遇也不明白了,他哪来这么多的精力,在酒店的时候没有消耗完吗?
他将篮球丢过去,篮球划过一道软塌塌的弧线,啪嗒掉落在地上。
魏遇郁闷地摆摆手:“真的不行了,放过我吧。”
忱琢这才捡起篮球,一言不发地套上外套。
“回了。”
“这就回了?我都饿了大哥!”
***
翌日。
小假结束之后,又到了上课时间。
期中考,论文,实验报告,统统完毕的学生们又恢复了快活的氛围。
下课,魏遇正咬牙切齿地写完最后一行笔记。
胳膊酸痛让他抬不起来,承受着异常郁闷的苦恼。
“忱琢。”
班长走过来,笑吟吟地叫他的名字。正一手捧着书本低头看书的忱琢微微扬眉,将书翻过一页,停下。
“我们不是要按惯例一学期搞一次春游踏青吗?之前太忙了,没弄,其中考试也过了,想跟你聊一下事宜。”
忱琢嗯了一声,没有推辞。
“好。”
班长虽然在这方面有经验,到底不如忱琢主持过许多活动,经验丰富,考虑的也周全,号召力又强。
之前做活动都是向忱琢讨教经验。
忱琢看着面色冷一些,却是相当好说话的,教过的内容都很有用,班长一直很感激他。
能有学生会主席在同班,也算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了。
再者。
忱琢去了,班上女生们不会去吗?女生们去了,男生们肯定也会去的。
班长心里算得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