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除了要给崔佑“续弦”,还想着让三皇子挑挑有没有合眼缘世家女子。
狩猎一事也提上了日程。
萧元漪给程少商和程姎好好打扮了一番,又给照顾萧祭回来的萧柔嘉也做了一身娇艳如火的骑装,英姿飒爽,将一旁的程少商和程姎看的是五迷三道的。
“阿母,柔嘉阿姊这般好看,嫋嫋都觉得比不过阿姊了。”
程少商坐在一旁痴迷的看着穿上新衣的萧柔嘉,随后说道:“柔嘉阿姊就跟那个词说的一样,叫…叫什么画来着。般般入画,就是上次阿母新教我的词!阿母嫋嫋记性好吧。”
萧元漪看着憨态可掬的程少商,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可别贫,我可是也做了你与姎姎的,你可别说阿母偏心。”
程少商看着自己和程姎的新衣裳,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可是阿母,嫋嫋和姎姎阿姊的衣服太过大家闺秀了,姎姎阿姊端庄素雅,可嫋嫋比较喜欢柔嘉阿姊一般…”
萧元漪听了程少商的话,心中一震。“嫋嫋,阿母…”
萧元漪还未将话说完,程少商就拉着两个阿姊起身道:“不过没关系了,今日就这样穿吧。阿母,两位阿姊,我们去看看次兄和三兄好了没。”
萧元漪看着程少商远去的背影,一时之间后悔无比,她又犯了上一世的错了,她又将嫋嫋按照自己心中的想的样子来装饰了。
“嫋嫋,对不起,阿母没有好好记住你的喜好,阿母又犯错了。”
一旁的青苁见萧元漪神色不对,上前扶住了萧元漪的手,“女君?”
萧元漪回神,见到面露关心的青苁,挤出个笑容:“我无事,走吧,该出发了。”
秋闱猎场,文帝让儿郎和女眷们敞开了玩,长辈们要凑热闹的也可与他比较一番,不必拘束。
程少商正与万萋萋讨论今日的头筹是谁,楼缡和王姈故意要找麻烦,一上来就与两人斗嘴,程少商本也懒得跟她们争执,最后反倒是万萋萋被刺激到与王姈比试骑射。
楼缡和王姈走后,袁慎摇着羽扇来到程少商身旁:“程四娘子怎么当了霍将军的新妇了还这般低眉顺眼的,莫不是霍将军不能给你撑腰,所以不敢与之抗衡?”
袁慎话语一落,心中后悔。抬眼望向程少商,见她不甚在意的样子,正打算夸赞她如今心性稳定,却见人根本没听他说些什么。
程少商刚听袁善见说了一句话就见霍无伤骑着马往自己这边来。“阿狰,你怎么过来了。”
霍无伤下马定定的看了一眼袁慎,转身抱了程少商上了马道:“我来接你去见个朋友,走吧。”
回头看了袁慎还在注视着他们,霍无伤想到上一世袁慎的心思,忽然大声道:“袁善见!日头大了,你可是不适?!”
程少商正疑惑阿狰为何突然这么大声的关心袁慎,就见还在观望的女娘们直接焦急的冲过来围着袁慎,让他无暇抽身。
袁慎的魅力四射,女娘们关心他的身体,担忧他的健康。还有更甚者,趁此机会不小心摸了摸胸,碰了碰手……
而霍无伤早就带着少商一起来到与三皇子约好的塔中。
程少商更着霍无伤一层一层的往塔上爬去,从开着的窗户想远处望去,群山被雾气覆盖,飞鸟环绕,她终于理解文人骚客“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1的那种豪情壮志。
程少商正要继续往最后一层爬,却见霍无伤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安置在这一层:“少商,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待会儿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怕,不要慌。安静的坐着等我就好,知道吗?”
程少商见他如此慎重,轻声道:“你有重要的事要做,而且就在塔顶,是嘛?”
见霍无伤看着自己点头,程少商乖巧的坐着,示意霍无伤去忙,自己会乖乖的听话,等他。
与此同时,万萋萋因骑射之术高于王姈,嘲讽了王姈一番。王姈被嘲讽后,恼羞成怒,悄悄使了阴险的招数让万萋萋的马儿受了惊吓,发狂跑了起来。
程颂本就暗自注意着万萋萋,见马儿受惊,急忙策马追了过去。
万萋萋的马儿停不下来,程颂没办法,只能扑过去抱住万萋萋,护着她的头两人一起滚了下来。
两匹马儿越跑越远,万萋萋被程颂压着,嫌弃的推了推程颂,却不想听到程颂痛苦呻吟。
万萋萋一惊:“阿颂,你怎么了?伤到何处了?”
程颂支支吾吾,只坐着捂着大腿,“别看。”万萋萋见此,心中急切的说道:“程始,我跟你说,你若真的伤着残着了,我必定养你一辈子。”
话音刚落,万萋萋就看见程颂大腿根的伤处,两人一时之间面红耳赤,相顾无言。
文帝本想着相看相看三皇子妃,却不想今日的世家公子女娘,乃至皇子公主都如同脱缰的野马。一群女娘围着几个公子犯花痴就算了,居然还产生了口舌之争。不止如此,还被巡查的人发现了几对暗自幽会的野鸳鸯。
“当真是不成体统,朕看着这些个女娘公子们真是无法无天了,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礼义廉耻了。”
一旁的宣皇后和越妃忙着安抚文帝的情绪,此时,曹内侍突然来报,太子遇刺,霍将军重伤。
文帝听闻,立马变了脸色,“怎么回事?猎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储君被刺杀,今年负责猎场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见文帝情绪激动,宣皇后晕眩,越妃是两头忙着安抚。一旁的内侍见此,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禀陛下,是…是太子负责的。”
文帝拍着宣皇后的手一顿,宣皇后也震惊。
原来,霍无伤本想着上一世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与少商说,以至于两个人发生了许多矛盾,就想着这一世将人带在身边。
霍无伤与三皇子等人下了决议之后,拉着还处在震惊中的程少商骑着马儿慢悠悠的看风景。
突然,霍无伤瞳孔紧缩。只见前方太子亲卫倒了一地,上前查探,已经没有活口了。
“少商。”霍无伤拉住程少商的手,“少商,太子可能遇险了,你现在去找人,如果来得及就去找陛下,来不及就去找有亲卫,手中有军队的将军,记住要快。如果晚了,我与太子都会没命。”
说着不等程少商回答,就拍了马儿,带走了程少商。
霍无伤循着痕迹一路奔跑,上一世没有发生此事,霍无伤怀疑可能与田硕有关。害怕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霍无伤现在能做的就是救下太子。
等霍无伤找到太子的时候,田硕穿着三皇子亲卫的衣服正要一刀解决了太子。
霍无伤的到来打破了田硕的计划,这让他决定以后将除掉霍无伤排在了首位。以霍无伤的武功,田硕和他的喽啰是不可能伤到霍无伤的。
可惜,太子受伤颇重,霍无伤腹背受敌,还要护着行动不便的太子,体力渐渐不支。程始带着手下来救援的时候,田硕正一刀刺在了霍无伤胸膛处。
“阿狰!!”
程少商见此,心中慌乱,连滚带爬的跑向霍无伤。
田硕见有人支援了,来不及补刀,只能带着仅存的几个手下撤退。
“阿狰,阿狰,你别吓我,医士,医士快点…”
霍无伤见少商眼中含着泪水,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倍感愧疚。任由医士治疗自己和太子,轻轻抹了抹程少商脸上的眼泪,遂晕了过去。
……
文帝看着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的霍无伤,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再看了一旁只是体力透支没有致命伤的太子,气得浑身发抖。
文帝一脚将太子踢翻,还给了太子一巴掌。
宣皇后和越妃被文帝吓了一跳,“陛下!陛下息怒!”
“息怒?你们让朕怎么息怒?为了救这个不成器的废物,阿狰差点没了,你让我怎么不心痛…”
文帝浑身的力气好似在踢完这一脚后就泄了个干净,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后,文帝腿软的坐在霍无伤塌前。看着伤痕累累,不知何时才会醒过来的霍无伤,文帝被压抑的情绪也慢慢宣泄出来,眼中的泪水也是止不住的流。
为了霍无伤,文帝推迟了回宫的时间,此外还加派了护卫人手,换掉的医士一波又一波。
翌日,程少商正给霍无伤擦脸,却听他一直在梦呓。
霍无伤在梦中看着一身红色嫁衣的少商满脸泪痕的问自己:‘你又要抛下我了吗?’
‘没有,我没有想抛下你,我不会再抛下你了,嫋嫋,你信我。’
霍无伤说着不会抛下的话,想要拥抱程少商,却见身体相互穿过,回头只见程少商的如泡影一般消散……
“少商!”霍无伤挣扎着醒过来,却抽动了伤口:“唔…”
“阿狰,你醒了?来人呐,快请医士,还有告诉陛下霍将军醒了。”
霍无伤看着眼前的程少商,用力一把抱住,“少商,我没有抛下你。”而后,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注释1:望岳
杜甫(唐)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曾云,决眦⼊归鸟。
会当凌绝顶,⼀览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