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滔滔不绝道:“哦对了,白头翁,穿心莲,板蓝根,金银花,麻黄,桂枝,炙甘草,三七……就这些吧。”
待她说完,三郎已瞠目结舌,两只黑亮的瞳仁里满是小星星。
小药童惊愕地合不拢嘴,眉毛都打结了,还是没记清楚都说了什么药材。
他机智道:“那就是有的药材都要一份啰。”
春花冁然一笑:“可以这样说,有劳了。”
“懂了,你等会。”小药童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脸红,碰到一个比自己知道的药材都多的人,他打起了十分的精神。
小药童按顺序打开装药材的匣子,开始称重药材。
“没想到你个小娃娃还知道这么多药材?”一个白胡子的老者精神抖擞地走出来。
小药童顿下,放下手里的活,小心翼翼道:“师傅,您…您睡好了吗?。”
师傅有严重的起床气,这下好了,自己还是老实一点。
老者摆了下手,让他继续抓药。
他诧异地瞅着春花,“我听你要的药材,有散寒,祛湿止泻,止血消炎等近三十多个方子,小小年纪就记得这么多药方实属难得啊。”
春花一怔,谦逊道:“哪里哪里,您才厉害,只听药材就知道我说了什么方子。”
老者不以为意,摸了一把美须,竟直接考教道:“问一男子,肝风动逆不息,时而眩晕,这该用何药啊?”
春花秀美拧了一下,这小老头都不问她愿不愿意,竟直接考起她来。
她就是来买药材,怎么像成了一个求职面试者。
小老头的神情傲慢,细长的眼睨着她,眼神充满探究。
偏偏自己就知道治肝风内动,眩晕的方子,春花直言道:“那我就浅浅说一下,肝风内动主要是因为风阳,火热,阴血亏虚所致,其症状为头晕,肢体抽搐等。方子嘛,九制首乌四两,甘菊炭一两,巨胜子一两半……”
待她说完,小老头眸色轻晃,喃喃自语道:“我竟没想到用牛膝,牛膝有逐瘀通经,补肝肾的功能。这方子用的恰到好处啊。”
三郎扯了扯春花的衣袖,轻声嘀咕道:“这老头怎么神神叨叨的,咱们买完了,赶紧走吧。”
春花点点头,问小药童装好了没。
小药童看着累了一摞的药包,压着不耐道:“还早着呢,那么多种药材就我一个人,哎,这又要称重又要包起来,少说得半个时辰啰。”
说完,他幽怨的眼神飘向师傅,师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冥思苦想,时而拍着手连声叫好,压根没有伸手帮忙的想法。
小药童心里苦,师傅医术高超,可是脾气古怪,得罪了不少看病的人,甭管啥病,反正都要把来看病的人骂一顿。
医馆生意也一日不如一日,哪像隔壁同医堂,光弟子就十几人。可怜自己既要照顾师傅起居又要抓药进药材晒药打扫,一天到晚脚不沾地的,记不住药材特性还要被师傅打。
哎,宝宝心里苦但是没人说。
“我在问你,若是古稀之年,春夏以来头晕,跗肿当用何药?”小老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春花。
春花扶了下眉心,干笑道:“小女子才疏学浅,这个倒真不知道。”
她能说这题超纲了吗?书上没有的东西她怎么会知道。
小老头得意一笑:“这是上实下虚,肾气衰,用连翘花粉,桑叶……加以活络脉穴。”
“哦。”春花不感兴趣道。
她这半桶水晃晃悠悠的哪里跟得上行家,眼看小老头兴致勃勃,还想找她聊医,春花忙道:“我就是背得多而已,离对症下药还远得很。您老就别考教我了。”
小老头心满意足,背过手去,乐得道:“你看老夫医术如何呀?”
“自然是……高明的。”春花实在不知道小老头到底想干嘛,一脸臭屁样。难不成想让人夸他?
“我观你底子不错,但还需要多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能独当一面,我大煌也能多个救死扶伤的女医者。”
这倒夸起春花来了,说不开心是假的。
春花心里美滋滋,面上客气道:“一般一般啦,普普通通医学爱好者而已。”
“你看拜老夫为师如何呀?”话音刚落,众人诧异。
小药童也不抓药了,自己即将不是师傅唯一的徒弟了,他心里又难过又开心。
师傅肯定是嫌他笨,学了几年连药材功效都没有记熟。
三郎一脸懵逼,若是小妹真的留下来学医,那他们岂不是不用去南方了?
春花深呼口气,心中既有被肯定的欢喜,也有对自己的清晰认知,她对学医没有那么热忱。
她天生记忆力好,空间里的漫画早被翻看完了,闲来无事什么书都看一看。记药方也不过是为了以后方便卖钱。
治病救人的崇高事业是让别人去干吧,她可是连学习的苦都吃不了的人。
再说了不秃头哪里是学医人,她还没做好成为秃头小宝贝的准备。
“我和家人是逃难而来,不久就要迁徙去南方,实在没法留下来向您学医。”
小老头诧异道:“南下?你们是要去南方?”
春花故作遗憾道:“是的呢,所以我就没办法跟您学医了,祝您早日找到合适的徒弟哦。”
他哪里看不出眼前的小娃娃对学医不感兴趣,也不想拜他为师。他摸了摸胡子,晦暗不明道:“哎,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勉强啊。若日后再见,希望你不要拒绝一个半只脚踏入坟墓的老人,我实在不愿看到一个好苗子就这样浪费了。”
春花客套一声:“能跟你学医自然是好的。”
她可是要去南方,不是几百公里,而是一千多公里外的南方,这辈子能再见个鬼的面。
春花假笑一声,告别小老头,拉着三郎拎着一堆药材就跑了出去。
“钱还没找啊。”小药童忙道,再追出去就发现二人早已消失不见。
“跑得可真快。”小药童吐槽道。
“小六啊,关门收拾行李吧。”小老头眯着眼睛,笑得神秘莫测。
“诶?师傅,干嘛收拾行李啊?”
“南下。”
“诶?”